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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偷摸着潜伏到门边去,从半开着的门缝中窥看,他紧抿着唇,眼眶微红,但神色倔qiáng且冷淡,不像是会哭出来,我松了一口气。不哭就好,毕竟一般来说,哭了之后只会被打得更惨。
那个男人足足教训了他小半个时辰才作罢,我专注地盯着他的掌心,没有留意到男人正朝自己走来,男人猛推开门,我摔了个狗啃泥,险些磕掉我刚长出来的门牙。
“哪儿来的乞丐?!给我滚出去!”男人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坏了我,我拔腿就往楼下跑,男人在我身后啐了一口,冷嗤一声后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我停在拐角处,伸出一颗脑袋偷瞄,没再发现男人的身影。
房间里,他正盘腿坐在地上盯着自己的掌心,万万没有想到我会再回来,抬眸看到我的那刻,他的眸中露出了惊讶,顺承着就是嫌恶。但也没有像方才那个男人那样对我说什么。
我从男人的谩骂中听明白了事情原委。这是他不知第多少次弹《离亭宴》,弹错了一个音,害得跳舞的花魁踩错了拍子,这才挨了手板。
他盯着红肿的手心一动不动,我料想我若不开口说话,他会将自己的手心看到地老天荒,目的就在于这样的话他能活活尴尬死我。
于是,我在他身旁坐下,从怀里慢吞吞地摸出藏着裤腰带的萤囊,原来的萤火虫已经死了,我在湖边将它们都倒进了水里,留下锦囊专程放他的裤腰带,免得好不容易恢复雪白颜色的带子又沾惹到我身上的脏污。
我解开锦囊,将他的裤腰带拿出来,虔诚地放在他的手心里。他微蹙起眉,稍虚起眸子不想看我。
其实我刚才根本就没听出来他哪个音弹错了,但我还是轻声细语地安慰他说,“那个音错得刚刚好,错了那个音之后,曲子的格调都上去不少。”
苍天,我竟连“格调”这么难的词语都会用,我露出为自己感到欣慰的笑容,在他身旁挺直了腰板。
他的眉皱得更紧些,好在终于愿意转过头看向我。
“对不起,裤腰带我帮你洗gān净了,专门给你送过来。”我认真地对他说,“虽然你刚才弹错了一个音,但是这个音弹成这样的话,的确别有一番风味。”我试着用专业的语言和他探讨。
在他炯炯的目光下,我险些就快要编不下去,只好硬着头皮总结道,“就……错得很好听,比正确的更好听。”虽然我压根儿没听过正确的《离亭宴》是怎么弹的。
他看我的眼神微微讶异,眸光清亮。
我估摸着他会因为我过于真诚的态度以及独特的眼光将我引为知己,私心里还为此沾沾自喜。
显然,我估摸出来的事情都不大可靠,至少他下一刻就向我证明了前面的沾沾自喜纯粹是一种自我膨胀。
他漠然地收回视线,起身去将他遗落在走廊上的古琴抱了回来,置在矮桌上,拿帕子轻轻擦拭。
就在我以为他完全不想理会我并希望我赶快离开的时候,他开口验证了我的想法,“你可以走了。”
我却还想留下来为他做点什么,比如跟他说说话,为他排解一下刚被打之后心里的郁结与忧愁。因为我每次被人揍,都会想要拉着小chūn燕说说话的。
“我可以留下来吗?”我凑过去,他却好像被猝不及防吓到了似的退了一步,表情有些难看。
他刚被凶悍的大人打骂完,心情本就不好,被我一吓,心里起了些火,“不可以。你在这里,会弄脏我的房间。”
他竟说得如此直白,丝毫不给我这个才十岁点儿大的小甜心留个面子,我被他一说,顿时嗫嚅着红了脸。
“我、我洗过澡的……我常常会去敏敏姐姐家里洗澡,五天就会洗一次,啊不,四天…或者三、三天……chūn风阁后面的湖水也可以洗澡,只是没有gān净衣服换……”
看来他对我们乞丐这一行的误会有点深,我撸起袖子极力证明给他看,一本正经地跟他说,“他们也管我这个叫细皮嫩肉,也有过那么一两个人说我长得还可以,以后能来解语楼做营生。”
那时候的我还很天真地以为解语楼的营生就是长得好看的女子给有钱的嫖客弹琴跳舞,兴浓时就去房间深入探讨一下jīng髓。
为了求得他的共识,我睁大眼睛问他,“你觉得呢?”
他似乎怔愣了下,皱紧眉,而后露出生怕我看不明白的嫌恶眼神,盯着我黑黢黢且有无数破dòng的衣物,逐字逐句地对我说,“解语楼不会要你这样肮脏丑陋的乞丐帮他们做营生,不要再来解语楼,也不要靠近我。”
他说的话过于直白真实,引起了我的qiáng烈不适,为了找回场子我险些要和他打一架,一想到他才刚被打骂过,我这样和他打一定胜之不武这才作罢。
但我还是想为自己的面子辩解一下,“……我现在还没有长开,以后应该会好看些的。”
“和我没有关系。”十三岁的他紧皱着眉,看也不看我一眼,低头仔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