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有什么好围观的……好罢,似乎我和小chūn燕也很喜欢看别人吃饭,一边看一边吞口水,权当是自己在吃,这样一想我就释怀了,他们和我有相同的爱好。
站得围观久了,我也瞧出了结果,原来他们在比谁能更快地活活撑死自己,谁将那一桌酒菜佳肴吃得最多,就能不付饭钱,还格外多得十两银子。
这真是个千载难逢为我的小乐师一掷十大两的好机会,我欣然报名,那小二打量了我几眼,遂叫人轰我出去,说什么恕不接待乞丐。
我的辫子扎得这样规矩,他们竟也能一眼看穿我的身份。
“我不是乞丐,我的爹娘出门做工了,阿婆生病了没空看顾我才成这样脏。”我说得还是很像那么回事儿,他们的生出动容之色,我接着说,“阿婆生病需要银子买药,你们就发发慈悲,让我试一试罢。”
我这个有孝心的可怜孩子坐在桌前,望着满满一桌酒菜,顿觉迎来了人生巅峰。
这一轮和我一起比试吃饭的有五六个成年人,我的危机感很qiáng烈,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埋头吃饭,拿出风卷残云的架势。
时间过得很快,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放弃的,反正我是撑得不行了,但旁边还有一人同我一样执着,我不能放弃。
我晓得,那些放弃的人并不是吃不下了,而是晓得身体更重要,且那十两银子对他们来说本就可要可不要。
周围的人看我就像在看玩杂耍的猴子。
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一心扑在吃上。我能明显感觉自己的肚子鼓起来,我敢发誓,过去十年我从来没有吃这样多,每每多吃一口,都觉得肚子要炸开,但总是吃了一口还能再吃下一口。
此时此刻,围观的人已开始惊叹于我的食量。
我想,我十岁的身子有三十岁的食量这件事,一定会在这家酒楼里成为一个传奇。
身旁那人仰头休憩,我也趁机停下,那人恶狠狠瞧着我,然后狂灌一口酒,又扑上饭桌,我被他的架势吓到,暗戳戳起了认输的心思。
还没有开口,那人便扭过身哗啦啦吐了。
我觉得他一定又给肚子誊出不少位置,我已没有本事和他继续比下去。
“小姑娘,你赢了。”老板却对我说,“吐出来自然就不作数了。”
老板这样一说,我qiáng忍下了想吐的冲动,直到将十两银子揣进荷包,我才在酒楼拐角处足足吐了半刻钟。
夜晚,我和小chūn燕一起摸进热闹不已的解语楼,一进去我就寻不见小chūn燕的人影了,我只身抱紧怀里的银子凑到鼓台下面,心里想着待会儿一喊砸银子,我一定要第一个放到鼓台上,让他看到我。
舞姬上台,乐师抱琴入座,今次帘后坐了不少人,他在排头几个,我一眼就看到,朝他挥了挥手。
他露出极度厌恶的眼神,没有搭理我,我想他有一部分原因是并不方便回应我。
他第一个上场,为与他搭档的舞姬伴乐时,我拿出吃奶的劲喝彩鼓掌,惹来一片哄笑,他的脸色不太好看,端着矜持从容起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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