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说什么。
“带回去关押起来,找个可靠的人审着。”景弦的声音还如以往般朗润,仿佛方才那般凌厉眼神看人的不是他。
没待那官兵回答,景弦已将我一把抱起来,我猝不及防,惊呼道,“景弦?!”
“我们回家去,给你上药包扎。”景弦垂眸看我的眼神,如他当年看那四五岁小姑娘时同样温柔,“我怀里有个哨子。”
“只是划伤手臂,没有摔着腿。我自己能走。”我嗫嚅道。
他没有放下我,只是挑起眉认真重复道,“哨子。”
好罢,我妥协了,在他怀里极暖和。我自己其实也十分厚颜无耻地不想下来。就趁我受伤了多赖一会儿罢。
我将手伸进他的衣襟,忽觉不妥,又拿了出来,抬眸看向景弦,他竟浅勾着唇角望着前路,假装不知道我在看他。
我低下头,再次将手伸进去,认认真真地摸他怀中的哨子。摸到一个物什时,心中松了口气,连忙拿出来。省得在他衣襟中逗留。
哨子本身是一只云雀,一等白瓷质地,上釉彩绘,栩栩如生。雀首开了个浅口,作呼chuī用。
纵然我在竹舍见过不少容先生珍藏的稀罕小玩意,也禁不住惊叹于这只雀尾哨的巧夺天工。
我看了景弦一眼,他低声道,“我寻常,用它唤坐骑。”
这么说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他让我chuī响它,是为了唤他的坐骑来,好让我们快些回府去,给我包扎。
我低头含住雀首,轻轻chuī响。拿出雀首后,我才反应过来,他说他寻常用它唤坐骑……那我方才chuī,岂不是与他……?
想明白这一点,我由衷感觉到自己的侧脸正徐徐发烫,烧得脑子也有些不清明。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我赶忙要将哨子放回他的怀里。
“放在你那里,替我保管罢。”他开口制住我的动作,垂眸看我,“行吗?”
“……嗯。”天可怜见,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旧很难拒绝他。
那声哨唤来的是一匹黑棕色的骏马,景弦先将我抱上去,让我侧身坐好,又翻身上马坐在我身后,绕过我的两臂将我抱紧,“抱住我,我骑马很快的。”
“……”我犹豫了下,拉住了他腰侧的衣服。
“你这样,不怕摔下来?”他低头看我,顺势将从我肩上滑落的银狐大氅捞起来,继而包裹住我整个人,柔声道,“犹豫什么,手臂难道不疼吗?得快些回府。”
疼的。我不再犹豫,双手环住他的腰。然而……
人这个动物,手臂都不太长,我这般环住他的腰,就注定我的脸会依靠在他的胸膛上。这让我觉得极为不妥,不晓得他是怎么觉得的。
正打算松开手问一问。
“驾——”
他猝然纵马狂奔,我被骇得心惊,登时不敢再乱动,紧紧拥住他的腰,连人带氅窝在他的怀里。
的确如他所言,不消片刻我们便回到府中。
他径直将我抱进房间,放在chuáng榻上,我赶忙说自己还不困,景弦却让我别动。他服务得太过周到,若不是我亲自受的伤,我险些以为自己其实是得了个什么不治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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