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向上轻扬:“陆有矜。”
低沉的声音缓缓吐出三个字,却让人听之难忘。又道:“只是还未有字,你呢?”
谢临犹豫了一瞬,这是他首次被一个不知身份的人问名,他怕说出真名有什么不妥,但微一踌躇还是道:“谢……临。”
陆有矜颔首一笑,丝毫没注意到他的小心思。
半晌,谢临轻扯一下嘴角:“你的诗是念给我听的吗。”
陆有矜不知为何顿觉尴尬羞赫,忙转头去看别处,略带点歉意轻咳一声道:“是——不过你仿佛在想心事,是我冒昧了。”
谢临摇摇头,神色顿时黯淡下来,眉眼怔忡:“在这里好一会儿,走神了。我也不知方才都想了些什么”
陆有矜总觉得他今日郁结愁绪,不像前两次见他时明净快意,他望谢临一眼,只是轻轻道:“有时我也如此。你是来这儿上香的?”
“我来这儿为舅舅祈福——也顺道走走,心里开阔些。”
“恩……我看这儿很清静,走近看才发觉有人,却没曾想是你。”
“我也没料到此番竟又和陆兄会面。”谢临举目看着面前的随风摆动的苍松,轻轻开口。
他有心事,虽然他的面上还是带着笑意。但是那沉重的心事把一切的洒脱都钝化磨蚀了。陆有矜这样想着,垂目看去,目光落在少年的腰间——束带之下竟是一管小巧的玉笛。
“你既随身携笛,可想chuī奏一曲?”陆有矜心想,他若沉溺曲中,想必也能舒心片刻。
“陆兄想听我chuī曲儿?”谢临转转眼睛,面上重新浮了狡狯笑意:“想听也可以,陪我爬到峰顶,你想听到何时都随你心愿。”
“早有此意。”陆有矜把手负在身后,转身走出亭子。
从这儿到山顶没有了便捷舒适的石阶,便是真正的山路了。陆有矜本就打算上去看看。只是没想到谢临也是这个想法。
“我初次攀到山顶,还是九岁那年。”谢临上山时一手提着衣襟,看起来有些吃力。他突然开口:“这山不高,但在山顶,也能望见大半个京城。”
山路不是很崎岖,脚踩在泥土上,倒是比方才的石阶路多了妙趣。在山路的右侧,是一条极浅的水流,潺潺不断,从山顶流下,清可见底,深度为半指左右。陆有矜把手横放溪中,阻挡水的流向。清澈的溪水却轻缓灵巧的从指间溜走。
陆有矜忽想起谢临还在身后,在不熟稔的人面前,这样肆无忌惮难免让人心生轻视。陆有矜想到此,忙抽出手来。
“我每次上山都会这样玩。”谢临笑着开口,丝毫没有嘲讽陆有矜的意思,反而一本正经的指导道:“这眼泉水是甜的,你捧些水喝,能品出回甘。”
陆有矜微怔,依言俯下`身子,在手心里鞠了一捧水喝。
甘甜的溪水沁入舌尖,抿抿嘴,果然是从未尝过的清冽甘甜。
陆有矜饮了水,下巴和唇际皆被打湿。嘴唇上本不明显的细小绒毛沾水之后就能看得真切,显出湿漉漉的笨拙青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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