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第二日去花园,可过了几日,嘉娴才得空来到花园中。见园中姹紫嫣红的凤仙花甚是好看,不由童心大发,指挥宫女们摘摘采采,准备回去捣浆用。
一来二去的,自己手上也沾了泥,便独自来到湖边洗手。
清澈的湖面波澜不兴,宛如一面大镜子,嘉娴不由对着湖面整理起略有散乱的云鬓,却听身后传来轻轻的笑声,“大镜子”中也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承玹?”她惊喜地回过头,身后一人剑目含笑,玉树临风般站立着,不正是好整以暇的承玹?
她惊喜地端详着他:“你都好了吗?怎么不在宫里呆着休息?”
“我才去母后那里坐了坐,顺便过花园来走走,看你还在画画不?”承玹含笑道。
“这段时间没有画呢,我正在想制一些色样。”
“染指甲用吗?”承玹调侃道。
“也可以调色用。”嘉娴笑道。
见到康复的承玹,她心里也有丝丝欢喜,毕竟宫中已经封闭了几日的消息了。
承玹在湖边选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来。
嘉娴问道:“你还觉着累吗?”
“大概是在床上躺久了,有一点累。”承玹伸了个懒腰。
嘉娴想了想,忍不住道:“你也应该成个家,身边多个人照顾才好,别总吃些不干净的东西。”
“我有这么馋嘴吗?”承玹反问道:“你不会觉得我是吃坏了肚子吧?”
“多个人也就多份小心啊。”嘉娴不好点破“下毒”的事。
承玹沉思道:“这和人多人少无关。”
他想了一会,又恢复了往日戏谑般的笑容:“你干吗催我成婚呢?是不是不想关心我了?”
嘉娴脸红了,道:“我关心你只是朋友间的关心,家人对你的关心是不一样的。”
“我可没觉着有什么不一样啊,”承玹故意道:“何况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我说不过你,”嘉娴嘟嘴道:“你爱成家不成,我才不管呢。”
见嘉娴作势要走,承玹忙一把拉住她,“别别,话还没说完呢。”
嘉娴被他拉住了手,不由急道:“快放手,让别人看见了不好!”
承玹笑道:“你答应不走开,我便松手。”
嘉娴点点头,承玹松了手。
嘉娴趁机跳开一步溜走了,回头调皮道:“我可是跳开啊,不是走开哦,再见。”
承玹不由哑然失笑:“跟着我几日,真是学聪明了。”
嘉娴回到花丛中,只感觉一颗心仍在“扑通扑通”地跳,似乎那双强有力的手的余温还在。
恍惚中,嘉娴不由想起了当时承祁牵着自己步入宫门的情景,那双手曾感觉那么温热,却在之后相敬如宾,不曾再有过携手的接触......。
嘉娴想着,却听雯雯的声音在问:“娘娘,您看这么些花够了吗?”
嘉娴回过神来,竹篮里红粉黄紫,芳香四溢的各种鲜花映入眼帘,她忙点点头:“够了,咱们回去吧。”
这日午后,嘉娴在夏日略有些晒得发烫的阳光中,又梦见了幼时那个梨花院落。雪花般的梨花纷纷飞舞,一个头戴皇冠的人与自己携手在梨树下嬉戏,似乎是承祁,又恍惚是承玹......
时近夏末,炎炎烈日已经消退,缕缕清风吹拂而来,在室内呆了一夏的宫内女眷开始享受这清爽宜人的日子,纷纷自制了一些室外活动用的玩意。
嘉娴穿着束带的绯红圆领窄袖袍衫,兴致勃勃地在东宫的院内踢着蹴鞠,这是一种外系皮革、内实米糠的圆物,不过上面加了些金属制的玲铛,踢起来叮当作响,甚是好听,雯雯和几个宫女正在陪练。
这是宫里新近流行的玩意,大家都正在新鲜头上,十分热衷。
在院里玩了一会儿,雯雯建议道:“娘娘,不如我们到花园的草坪上去玩,那里敞得开些。”
嘉娴同意了。大家又有说有笑地转移到了花园里。
大概已过午歇时分,花园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少。
嘉娴一边准备开球,一边叮嘱众人道:“别踢远了,小心伤着人。”
话音未落,自己一脚将蹴鞠飞了出去,只见那蹴鞠凌空一道弧线,准确地落在了正从草地边走过的一位宫女的头上。
嘉娴惊得捂住了嘴,不敢出声,赶紧朝那人奔去。
只见那宫女捂着额头,一丝鲜血滴落下来,正是宥世斋里见过的馨然。
旁边一人头束金冠,神态焦虑,正低声抚慰。
“对不起。”嘉娴讪讪道。
那束着金冠的人抬起头来,两人正打个照面。
嘉娴大惊失色,忘了施礼:“太子殿下,您......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旁边几位宫女纷纷赶到,见状忙跪下道:“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承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免礼。因心情本就不好,不由责备嘉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