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思了一下,看着嘉娴不明就里的眼神,复又展颜一笑道:“算了,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不问了。”
“干嘛这么吞吞吐吐的?”嘉娴好奇道。
“真没有什么,”承祁道:“我说着说着就忘了自己想问什么?”
嘉娴一笑,并不在意,瞄着茶杯上绘的青色山水花纹,酷似以前去过的凌云山,便又举起茶杯给承祁欣赏上面的花纹。
承祁望着言笑晏晏的嘉娴,心中暗道:“嘉娴,原谅我,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天已近黄昏,承祁和嘉娴有说有笑地回到王府中,刚一下马,就有小仆上前道:“禀王爷,周刺史已在议事厅等候多时,说是有要事禀报。”
承祁闻言,对嘉娴道:“嘉娴,你自己先回屋照顾璟儿,我稍后就来。”
嘉娴点点头。
承祁来到议事厅,见周刺史正在里面踱来踱去,神色十分焦灼,不由蹙眉道:“什么事令周刺史如此介怀?”
“王爷终于回来了,微臣已经愁了好几天了。”周刺史一见到承祁,如释重负。
“到底什么事?”
周刺史往承祁身后看了看,确定左右无人,便小声道:“回王爷的话,是关于那位姑娘的......”
“难道她想不开出了事?”承祁脸色大变。
周刺史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微臣遵从王爷的吩咐,将她安置在微臣的乡下小院里,还派了信得过的人去侍候,断不会有生命之虞。”
“那又是怎么了?”承祁打断他的话问道:“还有什么不妥?”
周刺史道:“最近她身体不适,微臣请来大夫一瞧,竟然......”他偷偷看了一下承祁的脸色,嗫嚅道:“竟然是有了身孕。”
承祁闻言,跌坐在椅子上,失神道:“不会吧?就那么巧?”
“微臣无能,想请问王爷的意思?”
承祁缓缓回过神来,声音低沉地道;“为什么不早来禀报?”
“微臣第一时间即来禀报,只是当时王爷急着去利州接王妃回府,这两日也未曾到衙门办公。”周刺史也感到委屈。
承祁只咬着牙不作声,半晌才道:“皆说周刺史多谋善断,我想听听你的建议。”
周刺史叫苦不迭,只得小心道:“按理说这属于王爷的家务事,微臣本不该多言......”他想了想,字斟句酌道:“王府人丁兴旺是好事,想来王爷就算多纳一位侧妃,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答应过王妃,除她之外,决不再娶。”承祁黯然。
“寻常官宦人家,三妻四妾也是常见,何况王爷只多纳一位侧室而已。”周刺史不解。
“事关我的承诺,我不想食言。再者,在当初那么艰难的时候,王妃还不远千山万水地跟随于我,我已是有负于她,哪能再愧对她?你还有其他建议没有?”
周刺史叹口气道:“微臣斗胆问一句,王爷究竟想如何安置那姑娘?难道能让她一个人在小村里住一辈子吗?否则只怕这事迟早得泄露出去。”
承祁一惊。
“如果王爷不想这事让他人知晓,只怕得狠下心肠作个了断。”
“你们万万不可对她有什么动作,容我再想想。”承祁只觉头疼欲裂。
“时间拖得越久,只怕越难决断,请王爷三思。”
承祁想了又想,终于道:“改日我去见见她。”
正说着,一位幕僚又走了进来,呈给承祁一封加急文书,承祁打开信封,见着“太子御宝”的落印,眉头便是一皱。
“王爷可有交待给微臣去办的公务?”周刺史察言观色地问道。
承祁浏览完文件,“哼”了一声,道:“太子殿下对咱们蜀道的治理十分不满意,你拟个文去回应他,这难道是一朝一夕可以办好的事吗?”
周刺史接过信函,诺诺退下。
村庄的小屋中,洁薇正在细心地缝制一双婴儿穿的小鞋。
承祁步履沉重地走了进来。
洁薇抬起头,看见是他,一喜又是一惊,跪下道:“洁薇拜见王爷。”
“快免礼,你身子也不方便。”承祁连忙扶起她。
“谢王爷关心。”洁薇羞涩地道。
承祁看见桌上花花绿绿的小婴儿衣裳,不由苦涩地一笑,拿起来看看又放下,道:“对不起,洁薇......”
“王爷,何必这样说?”洁薇敏感而不安地道:“这不是王爷的错。”
承祁顿了一下,终于开口道:“对不起,洁薇,我不能要这个孩子,也不能再娶你。如果你愿意,我会尽自己所能补偿你。”
“王爷,为什么?你可以不娶我,可是为什么你连孩子都不要?”洁薇愕然。
承祁面向窗外,心中思绪万千,沉思许久,终于狠下心道:“洁薇,我曾经答应过王妃,这一世只和她相守,我们的世界不能再有你的容身之地。”
“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