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孩童见有人观看,更是来劲。
承祁见这些男孩子脸色红润,健康活泼,联想起仍在襁褓中的璟儿,面上不由浮现出微笑。
这时,却见其中两个男孩因为意见不合,扭打了起来。
眼见两人的纷争有越演越烈之势,承祁不由皱眉,对身旁的侍卫道:“你快些去把他们拉开吧,别让他们弄伤了。”
侍卫领命,上前分开了两个斗牛般的男孩。
其中一个占了下风的男孩仍是不服,被拉开后还朝着另一个男孩大声嚷道:“你有什么了不起,没人要的杂种!”
承祁听他说得粗鄙,不由训斥道:“不得恶语伤人!”
“他就是没人要,他爹不要他娘,也不要他。”那男孩不服气地抢白道。
承祁心中一震,回头看向另外那个男孩,见那原本占上风的男孩头已经垂下来,像只落败的小公鸡。
承祁只得走上前去,无力地拍拍那小孩的肩膀,轻声道:“不要听他胡说......”
那小男孩抬起头来,眼含泪水,道:“他是没有说错,从我出生起,我爹便离开了我娘和我......”
“小兄弟,那是他爹的错,又不是他的错,下次不许再拿这个来说事了。”侍卫见状,对那占下风的小男孩道。
小孩毕竟年幼,见两个大人都是一面倒,只得点头称是。
旁边几个孩子见事情已经解决,又活蹦乱跳起来。
这时,前去打探道路的侍卫已经折转回来,禀道:“王爷,属下已经问清路线了,是否现在启程?”
承祁却摆手道:“我突然想起还有要事未办,今日不去杨柳庄了,咱们赶紧回府吧。”
承祁回到府内,看见平时侍候璟儿的一个奶妈正在急匆匆地往外走,不由斥道:“慌慌张张地做什么?”
“回王爷,小王爷有些出疹子,娘娘着急了,叫我接郎中去呢。”
承祁闻言紧张起来,问道:“严重吗?”
“不清楚,郎中快要到了,我这就到门口接去。”那奶妈回禀道。
承祁点头道:“你快去吧。”语毕也加快脚步,赶到璟儿的房间。
见嘉娴正抱着熟睡的璟儿,不由道:“璟儿不是出疹子吗?你快放下他凉快一下。”
“刚才他不肯躺下睡觉呢。”嘉娴低声应道,轻轻将璟儿放了下来。
“哪里出疹子?让我看一下。”承祁着急地询问。
嘉娴指着床上的璟儿道:“你看他手上、背上可不都是红红的一片?”
这时郎中已经进来,承祁忙着让他诊断。
郎中看了看,笑道:“王爷王妃不必焦虑,这只是小孩湿疹而已,蜀中潮湿闷热,极易因湿热郁积而出现这种情况,我来开几味消暑祛湿的药便好。”
承祁和嘉娴稍觉宽心,便让奶妈带郎中出去开药。
承祁也在床边坐下来,看着儿子红朴朴的脸蛋,歉意地对嘉娴道:“都是我不好,让儿子在这种环境里生活。”
嘉娴一愣,旋即明白他的意思,便道:“你别这么想,小孩子谁没个头疼脑热的,我们小时候不也这样过来吗?何况,这里夏天虽然闷热了点,但京城的冬天也太过干冷,各有利弊。”
承祁没有吭声。
嘉娴又道:“好在王府的郎中都不错,听说都是些口碑甚好的老郎中,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承祁知她为自己宽心,便也道:“这些郎中平素要请他们上门极为不易,应该是医术极为高超的。”
话毕,心中却想起偏居乡村的洁薇,不由有些不安,又有些愧疚。
承祁在外忙碌了一天,见璟儿醒来后喝了中药睡了,心中稍安,自己便回侧屋休息去。
迷迷糊糊间,似乎回到了皇宫之中,母后正让自己逐馨然出宫,而馨然闻讯后,独自倚在窗前低泣,自己不停地劝慰她却不见好转,心情渐渐烦燥起来,道:“你这样叫我如何是好?不过让你在顾太傅府上呆个一年半载的,我自会想法接你回来。”
馨然抬起头来,却似乎又变成了洁薇的模样,道:“王爷忍心让奴婢流落府外,那也罢了。只是这腹中的孩子,王爷也忍心让他受一群乡野小孩再三羞辱吗?”
自己心乱如麻,道:“让我再想想,再想想......”
这时,却见馨然和洁薇相对道:“王爷既是难以决断,不如让我们自行了断吧。”话毕,两人决绝地出门而去。
自己大声叫道:“快回来,不要去做傻事,快回来!”
却只见那两人身影越来越远,再怎么也抓不住,自己心中再一次充满了无力而绝望的感觉......
承祁大叫着醒来,见屋内昏暗的烛光在微微摇曳,他痛苦地抱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