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哄得住吗?”承祁皱眉道。
侍女怯生生道:“先头是要找王妃娘娘,如今又吵着要见王爷。”
洁薇笑道:“小孩子是这么缠人的。”
她见承祁站了起来,便也站起来道:“我陪王爷去看看吧。”
承祁看看她隆起的肚子,摇头道:“罢了,省得小孩子不小心踢着你,我自己过去吧。”
洁薇不再坚持,送走承祁后继续缝制。
过了一个时辰,见承祁回来,便迎上去问道:“小王爷那边可安抚好了?”
承祁叹道:“刚刚孩子是睡着了。也不知道他娘亲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她娘家府里只托辞说她尚在病中,无法返程,只恐怕是心病未消,也不知道这心病什么时候能好......”
承祁本以为嘉娴消消气便会回来,没想到她连璟儿的周岁宴也缺席了,显是不愿妥协;再思及京城里曾经的兵部来函,他心底更是增添烦恼与忧虑。
洁薇正做着针线,没有吭声,又过了一会,方柔声道:“王爷,我看这事终究因我而起,不如我去一趟京城,当面向王妃娘娘负荆请罪,也许她能消了这口气。”
“不可,”承祁一愣,道:“你这身子怎能长途跋涉,动了胎气可怎么办?”
洁薇心里一暖,依偎着承祁道:“王爷,有您这话,奴婢知足了。”
承祁道:“你不必多想,也不必去。嘉娴本是性子和顺的人,过段时间也就好些了。”
洁薇见他话虽如此,神色却黯淡。于是表面点点头,心里却暗暗定下了主意。
京城的天气越来越冷,这日午后,纷纷扬扬飘着的细小雪花渐渐如鹅毛般大而密。
乐瑶来到嘉娴院中,和嘉娴一块赏了会儿雪,道:“嘉娴,看来这雪一时半会停不了,待这雪多下两日,积深了,我们就一块儿到东山赏雪去。”
嘉娴点头应允。
过了两日,漫天仍是纷飞的雪花,一片片似梨花、似鹅毛、似碎玉,白了屋顶、白了枝头、白了大地。
两人均着了厚厚的狐裘,一同出门。
上了马车坐定,乐瑶见嘉娴人瘦了一圈,原来微圆的脸庞已经略尖,虽然更显清丽,但也知她这段时间心情郁闷,不思饮食,便道:“嘉娴,你近日胃口不大好,改日我请个医师为你调理一下脾胃吧。”
“那也好。”嘉娴微微一笑。
乐瑶又道:“前段时间我奉旨进宫去陪皇后娘娘说话,她关心着你的情形,我只推说你仍在病中。皇后娘娘叹了叹蜀中天气,倒也没多说什么,还让我带了些药材回来,待医师诊治后我再让他看看哪些可以搭配着使用。”
“不着急。”嘉娴恹恹地道。
乐瑶想了想,又轻声道:“你已经回来一段时间了,对那边的事可有打算?”
嘉娴沉默不语。
乐瑶见她眼中渐渐泛起泪光,心有不忍,道:“嘉娴,别怪嫂子多嘴,这样拖下去的确不是办法。木已成舟,既然王爷那里一再坚持,你又舍不得他和璟儿,日子总得过。就如我,和你哥哥感情再好,也是做好了他会纳妾的准备。”
“我知道从宫规上讲承祁没有什么不对,”嘉娴道:“只是,我心里不知怎么地,始终接受不了。”
她淡淡道:“物是人非,从承祁对我说出那番话开始,我就觉得他变了,变陌生了,不再是从前那个承祁了,我们之间,仿佛突然隔了千山万壑......”
乐瑶叹道:“我知你不远千里地跟随于他,自是对他付出了十成的感情。可是,嘉娴啊,像我们这样注定嫁入大户人家的女孩,就是再喜欢一个人,若想自己不受伤,只应该对他付出六七成的感情才好。”
嘉娴怔了怔,轻声道:“已经付出了,怎么收得回来?”
她想起了初入宫的自己,信心满满地想要获得承祁的青睐,执着坚定地追随他入蜀,凡事以他为先,万般温柔包容......
她不由自嘲般地苦笑道:“乐瑶,你说我可像是个傻子?哭着喊着就要与他在一起。他入蜀前给我写了休书,我也偏偏把休书撕得粉碎,总想着什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其实,他心里根本未曾将我放在第一位,你说我是不是太傻?”
乐瑶安慰道:“嘉娴,时间长了,再不能忍受的事也能忍受了。吃一堑,长一智,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何况,承祁对你也并非没有感情,总有一日,他会明白你对他的好。”
嘉娴看向窗外纷纷洒洒的雪花,雪花片片,越来越密,在地面渐渐累积成冰硬的雪块。
她轻叹道:“真有那一日,只怕所有的感情也是回不去了。”
“嘉娴,为了璟儿,你先忍让着,日后再多添两个小孩子,争取让王爷把心思放你这边。”
嘉娴苦笑了一下,道:“嫂子真是取笑我了,我哪还有这心思?如今只是想躲他躲得远远的才好。”
“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乐瑶正色道:“丈夫丈夫,一丈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