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承祁站起了身,缓缓走到门边。
在即将迈出门的霎那,他回转了身,沙哑着嗓子,冷冷地道:“嘉娴,不必再做傻事了,你也不必再服用那些药。如果你不愿意,没有人会逼你生孩子。”
说完,他摔门而去。
嘉娴眼中的泪又不听话地流了下来,只是,这次只流了一会儿,她便自己擦干了眼泪,平静地叫侍女们进来侍候。
雯雯听得呼唤,急忙进来:“娘娘,可吓坏奴婢们了,王爷也是担心极了,在这守了好几日。”
嘉娴置若罔闻,只是虚弱地问:“璟儿这几日没有什么吧?”
“王爷示下,左右皆未曾告诉小王爷。”
嘉娴点点头:“这就好。”
一边穿衣下床,却觉脚酸软无力,不由“哎哟”了一声。
雯雯抢上前来扶住:“娘娘别急,郎中嘱您先多休息休息,过了半个月再多走动。”
嘉娴无奈地点点头。
未曾想,这一休息便是一个来月,只要一离床便是手脚发软,按郎中的话说是身子伤得厉害了,只有嘉娴自己知道,伤的不只是身,更多的是心。
这日午后,嘉娴倚在院门边,看着山涧缓缓流淌的清泉发神,承祁自她苏醒过后,便再没有来过,只是着人来问了几次,她什么时候可以返回王府。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回去,可是她又真的不想回去,但是,她也知道,山中并不是可以躲避一辈子的地方。
她轻轻将一片落叶放入水中,心中一片茫然。
远远地,她看见一个侍卫向山上走来,想是承祁又派来的信使。
她站起身,想躲进屋里去,却因身子还未恢复,一阵虚弱,只得就近扶住了一棵树干。
那侍卫见状,急忙赶了上来,扶住了她。
嘉娴抬起头来,看见那人的模样,不由惊异得张大了嘴巴,侍卫赶紧蒙住了她的嘴,示意她离小院走远一些。
两人走到一处稍为僻静的大树旁,那侍卫松开了手,含笑道:“嘉娴,你果然好眼力,见了我还要躲开。”
嘉娴看着一身蜀王府侍卫衣装的承玹:“你怎么这般打扮?他们说你又去战场了?”
承玹微微一笑:“你的消息太过时了,我已经又从战场上回来了,一年了,我有一年没见到你了。”
“山中消息的确闭塞,可是,战事结束了,你不是应该回京城里了吗?”嘉娴纳闷。
承玹道:“我是应该回京城里了,不过,路过蜀中,想到你在这里,又想来见一见你。你就不问问我战事的状况吗?”
嘉娴微笑道:“见你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自然战事是胜利了。”
“聪明。”承玹一笑,“不过,”他又看了看面色略显憔悴的嘉娴:“你怎么就不会好好地将息自己呢?”
嘉娴知他话里有话,定是听到了什么,也就默不作声。
承玹看了看不远处的院门,正色道:“嘉娴,我说过,不要太委屈你自己。”
嘉娴“嗯”了一声:“谢谢你来看我,你还是先回去吧,你离开军队太久不好,让其他人看见了也不好,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承玹点点头:“你既如此说,我便放心了。嘉娴,你记住,不论怎样,你都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好。”嘉娴道。
远远地,见到石级处似乎有承祁的身影在走上来,嘉娴一惊,一急,哐当将一个物件掉到地上,却是梦醒了。
她捂住还在“嘭嘭”直跳的心口,下了床,从地上拾起离京前,承玹塞到自己手中的兵符。
雯雯听得声响,进来问:“娘娘可是醒了?”
嘉娴点点头,瞧了一眼窗外黑漆漆的天空,疑惑道:“还没有到黄昏吧,外边天色怎么这么黑暗?”
雯雯担心地望了望窗外:“是啊,已经黑了好一阵了,怕是有一场大雨。”
不一会儿,隐隐约约听到远处有雷声响起,渐渐地,那声音就听得真切了,“轰隆,轰隆”地越来越近,黑云也越来越浓,天色越来越暗。
终于,闪电爆发了。像一把利剑,划破了天空。那道闪亮的圆弧,从云间一路奔下,直到天的尽头。
接着,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雷鸣,似乎要把整个宇宙震碎了似的。
风雨大作,雷声隆隆。风声、雨声、雷声交织成一片。
雯雯害怕地捂住了耳朵,闭上了眼睛,喃喃道:“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雨,听过这么响的雷。”
嘉娴看着惊恐的雯雯,安抚道:“别怕,雯雯。”
雯雯睁开眼,看向嘉娴,只见嘉娴虽然面有惧色,却强自镇定地翻阅着一本诗集。她不由问:“娘娘,以前你不是最怕雷雨天吗?”
“再怕的事也会过去的。”嘉娴静静地又翻过一页。
她想起自己以前在府里时,每逢雷雨天便恨不得粘着承祁不放,每到夜里无法安睡时,就爱看承祁睡觉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