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哥哥的性子。他不是做事毫无准则之人。”嘉娴咬牙道：“只是那些官吏昧着良心，一味逢迎，真正可恨!”

    乐瑶担心地道：“现下你也被拘于这宫中，你可要小心行事，毕竟后宫不得干预朝政。”

    “我知道，”嘉娴点点头：“我自有分寸。”

    送走乐瑶，嘉娴竭力让心急如焚的自己平静下来，方才派人去请承祁。

    不料却听说承祁这两日出宫巡视京郊防务去了，急也急不得。

    过了两日，嘉娴终于在屋内听见承祁进了院门，不由急忙迎了出去。

    承祁显是刚从外面回宫，风尘仆仆。

    他脱下外衫交与宫女，看了看迎出来的嘉娴，平静地道：“听说你差人来找了我两三次，可是有什么急事？”

    嘉娴掩饰不住自己的焦灼，开口便说：“求太子殿下网开一面，放了我哥哥。”

    承祁没有作声，径直走进屋内，看了看桌上嘉娴的画作，又看了看旁边整整齐齐，堆砌如山的宫训。淡淡道：“我说过，你什么时候对宫规宫训研究好了，再遣人来通知我。可如今看来，你竟是丝毫没有研习。”

    嘉娴情急，在他身后跪了下来：“殿下，我哥哥纵有种种不是，请殿下看在他一向矜矜业业、奉公守法的份上，放了他。倘再在京府大牢里多呆几日，只怕我哥哥性命堪忧。况且如今我嫂子临盆在即，孩子不能一出生便没有爹爹!”

    承祁转过身来，心情复杂地看向嘉娴：“嘉娴，你知不知道后宫不能干预前朝的政务？你知不知道嘉和妄议本朝该当何罪？”

    “臣妾知道。”嘉娴点头道：“可是，这是我的亲哥哥，我知道他一向忠肝义胆，纵使他一时失言，也罪不当诛，请殿下明查。”

    “忠肝义胆？”承祁冷冷道：“你意思是我处理得不够公道？”

    嘉娴拼命摇头，泪水却止不住地滑落：“不是这个意思，嘉娴绝没有其他影射之意，情急之下，措辞不当，求您不要误解。”

    承祁走到嘉娴面前，俯视着跪在地上啜泣的嘉娴：“嘉娴，自我们相识以来，你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事跪求过我，但是，今日，你却可以为了你的家人来下跪求我……这说明，同样的，倘若你肯多些退让，多花些心思处理好我们之间的关系，未必就不能处理好。”

    嘉娴仰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居高临下的承祁，哽咽着道：“承祁，你为什么一定要将两者混为一谈？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承祁硬着心肠，转过身，不再看向梨花带雨般的嘉娴，他道：“嘉娴，我也不想变成这样，是你逼着我变成这样的！”

    嘉娴哭着拉住承祁的衣衫：“承祁，求你看在我们往日的情份上，放我哥哥一条生路！”

    承祁冷冷道：“嘉娴，我一直只想要你一句承诺，一句我们可以回到从前的承诺，这对你来说，就是那么艰难吗？”

    “承祁，”嘉娴央求：“你不是如此公私混淆的人，求你不要因为我们之间的问题，加重对我哥哥的责罚。”

    承祁叹了一口气：“嘉娴，你起来吧。我的确不是公私不分的人......我明知道你不可能那么快地回心转意，可是我却又那么热切地期盼着你的回心转意。”

    嘉娴谢过，站起身，追问道：“嘉和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承祁避而不答，只是用深遂的眼眸盯着她，似要看进她的内心：“嘉娴，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因为心里有了其他人，所以不愿意给我承诺？”

    嘉娴迟疑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不是的。”

    承祁点点头，隐忍地道：“好！那你可不可以另外给我一个承诺，我不奢求你立即回心转意，只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再作离开我的打算！”

    嘉娴犹豫了一会儿，压抑着心中五味俱全的情绪，半晌方道：“我试着去做。”

    承祁轻叹一声，拥她入怀，道：“嘉娴，我希望这是你心甘情愿的选择。”

    嘉娴的泪水不听话地流了下来。

    承祁感到了她的沉默，松开了怀抱，握着她的肩膀，深深地注视着她，轻叹一声，复又拥她入怀，低声地耳语道：“嘉娴，你的身边只能有我，你没有别的选择了。我也不会再让你有其他的选择！”

    嘉娴不敢追问这意犹未明的话，只是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却平白地感到了透彻肌骨的寒意。

    陌上芬芳春意俏，飞花入檐亦如梦。日渐明亮的晨光，让寒意渐渐变得淡薄而遥远。

    恢复了自由的嘉娴独自坐在院里发呆，看着光影颤动的梨花树枝，和枝丫间轻盈飘落的梨花，偶尔也闭上眼睛倾听那高墙外传来的隐隐约约的清脆婉转的鸟鸣。

    虽然承祁解除了对她禁足的限制，可是她却不愿走出小院，她害怕见到皇后，害怕见到亦菡，也害怕自己会情不自禁地去寻找他的踪迹。

    她的身边没有可以信任的侍女，嘉和也得不到入宫的许可，她不敢因自己的冒险而伤害到更多的人。

    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