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折才能汇合于县城之中。让白兄在之后遇到其夫人于路上生产,这也是其计策之一。此乃其洞悉人心后所得计策,在此之前,他与其妻在山中与我等故作相遇拖延其为迷雾布局时间,也粗略了解我等并非不讲理的官差。而之后我等从迷雾中逃脱,又与天道一番苦战,身心俱疲,此刻路上遇到他们,也无暇顾及其之前与我等相遇的蹊跷。白兄率兵马出城遇到易鹏飞与其妻子,加之其妻即将临盆,换做我等任何一人当时都只想着为其妻子接生,而这接生便是其所布最大的迷雾——接生过后,我等便很难将其与天道叛逆关联,正如白兄所说,又有谁敢将生产这一大事作为赌注?而其正好将之前我等上山与天道激斗的时间尽皆算好,不过他该是漏了我能在野猪山收得这奇功。”李德飞道。
李德飞清了清嗓,便继续道:“至于其为何要在县衙放这把火,想来又是一道攻心计,是为扰乱我等断案思绪,亦或是说想引导我等往其所想之处查案。那一把大火烧起过后,我等中定又有人将疑心指向他们一家,他乃聪明之人,已想到我等定不会凭一个生产就轻易相信他们一家没有嫌疑,易鹏飞之前所为,只是为了在那时尽量让我等莫要一时就对其起疑心罢了。王爷让易鹏飞住进县衙,这本是易鹏飞计策中的一步,他就是为了掳走王爷的。而让我等将疑心指向他们一家,定会引起一番争论。若当其得手时,我等定会因为此事再争吵一番。就算我等未有决裂,王爷已被掳走,我等多一时刻的争吵,他们便多一时刻的布置。当然,他也未必步步算得准,他知晓我等查案可调动的兵马,便布置了相应的人数,可苦斗之后死伤超出了预期,便只能在东陵山我等殊死一搏,让其同伴逃脱。”
蒲沐点头道:“李兄与我所想无疑,这一串串攻心计着实可怕,而此人更可怕则在于,敢于将性命作赌注,不仅是自己的,其妻女的性命也被他作了赌注。”
白杨未有开口,只叹了口气。郭玉道:“白兄是否从其妻口中探得些线索?”
“只不过是一段悲惨经历,至于天道如何行事的,其妻也不知。”白杨道。
如此白杨便将司空氏与其所说之话悉数告知了众人,众人听完后一时间却也无法答话。白杨道:“虽无线索,倒也震撼。朗朗乾坤之下,为何永远都有这种黑雾。历朝历代皆是如此,似乎这天道中所有人都在与我等说这些时有发生的故事——官府已不可救药,每个天道人都是如此想,哪怕是那个在陇北贼人,其为了自断一臂被火活活烧死都不向我等请降。天道可怕,而那些将滋生天道之人更加可怕。”
蒲沐道:“天道与朝廷对峙已成定局。昔日黄象、赤虎已覆灭,如今黑犀、绿虫、银蛇皆在此处,银蛇首领已被捉拿,绿虫与黑犀其中一首领也已毙命。天道屡次布局诱我等前来究竟为何?诸位,如实说话,是否在剿灭天道之中有些动摇?”
其余几人都未回话,白杨开口,道:“不瞒各位,我正是蒲兄口中所说的动摇之人。”
其余人沉默了,蒲沐道:“若是天道真想造反对抗朝廷,该是招兵买马揭竿而起,随后掠州夺府,分庭抗礼。为何屡次三番大花周折,买通胁迫官员,随后做出一桩桩悬案,意欲何为?”
县衙中人均沉默了,少时,郭玉才口道:“朝中有人......有难以料想的阴谋。”
众人望着郭玉,在座的人在等待其继续说话,郭玉道:“各位是否还知晓大内选人最后一日考核,我等与那些死囚的那场拼杀。”
“此事我已羞于提起,想来诸位也是如此吧。”李德飞道。
郭玉道:“我等皆知晓那场考核残无人道,但也恰恰是那场考核暴露了我等弱点——我等奉行道义而轻号令,换而言之,若有号令使我等心服口服,那此号令必是符合道义。我等所畅想之天下,乃圣人书中之大同,虽说天下大同为历代君王励精图治所取,也为百姓所盼,只是......”
郭玉未有继续说下去,众人或许已知晓他想说什么,可此时这话语不宜再继续开口。郭玉又道:“天道之所以想诱我等前来,一是想以此扰我等心智,令我等憎恨官场,最终让我等无法与之抗衡,二则是天道在朝中布有更大阴谋,且正如在这黔东南一般悄悄实施。我等曾为天道兵分两路,大内精锐屡次离开京城,六部监察则疏于平时,或许宫中,或许京城,还有其他动静。正如那时在京城的君怡庄一般,或许天道不只有君怡庄在京城,也不止有州官在朝中。”
白杨道:“那眼下该如何?这张从易鹏飞家中搜出的图又该作何解释,我等是该立马班师回朝彻查京城官员中是否有天道叛逆,还是在此处继续盘查天道线索等待皇上令下?”
众人未有回话,此刻无一人有个明朗的主意,就在沉默时,县衙大门响动——外头似乎有人喊叫,而后声音愈发小了。众人立马奔向门口,开后门只见一街边百姓被一人撕扯。那撕扯之人目光无神,眼圈已泛黑,双手僵直有力抓着那路人的双肩往两边扯,那人的似乎已被扯脱臼,疼得厉害。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已昏迷多日的刘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