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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过饭,天还没黑透,西面与山相接的地方还留有一线余晖,光将山脊镀了一层红边,衬着深蓝的夜幕很是绚丽。
几个人坐在门前纳凉,切了一个西瓜,几个孩子一边吃一边比谁能将西瓜籽吐得最远,吃完的瓜皮就扔在树下让jī啄,等jī啄完了再扫拢到一处烧了,烧出来的灰烬倒进后山菜地里积肥。此时jī也还没赶上树,几只在树下啄瓜皮,几只在周围漫步找虫吃,因为有风,也没觉得有什么蚊虫侵扰,倒是章丘生和齐青言这一对儿话唠,哔哔叭叭说个没完,比蚊子还烦人,说到好笑的事儿,大家却也都一起乐。
远处灯火隐约,是县里人家点的灯,离远了看,跟天上星子jiāo相呼应,夜风又chuī着,心境不由得就旷远起来,也有几分超脱世俗的感觉。
有琴趁着黑,别人都瞧不见他,偷摸去摸叶带霜的手,说:“我现在算是懂为什么隐士要隐居山林了。”
叶带霜侧头看他,却也没动。
齐青言接着他的话头问,为什么啊?
“酒足饭饱,对着明月清风,就是傻坐着,不也比追名逐利有意思吗?”
叶若问:“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追名逐利?”
有琴只好两手一摊,说,那是他们傻。
叶之空在旁边听了哈哈大笑,夸有琴心思纯真,悟性好,转头一巴掌拍在叶带霜后肩上,问他教没教有琴那几招小擒拿手。
叶带霜平白挨了一巴掌,直觉莫名其妙,说,天气太热了,不想动,等入秋了再教。
这事儿就此揭过。
山风虽然凉慡,却也不能久chuī,几个孩子chuī了一会儿手脚开始发冷,叶之空在叶若的胳膊上摸了一把,说山风凉了,不chuī了,把jī撵上树,把碗碟收拾了就回去睡觉吧。
说完就率先起身,回去了。
几个孩子也都拍拍屁股,一骨碌爬起来,有琴跟齐青言把jī往树边赶,另外三个孩子一人卷一张草席,嘴里吆喝着,跳着,抱着回去,叶带霜将门口挂着的灯笼取下来,等着齐青言和有琴过来,递给有琴一盏,让他提着,随后chuī灭了另一盏,放在门口的角落里。
叶带霜走在最后,进门之后就把门关上,落了闩,三个人又依次chuī灭了前堂的灯,转到后堂去。
叶之空从厨房拎走了半坛子酒,已经回房。叶昭他们三个正在厨房洗碗,叶带霜等着他们收拾完,嘱咐他们不许摸黑出去夜游,睡觉的时候窗户别开太大,睡到半夜会冷,上次去山下配的驱蚊的草药包挂在chuáng头,不许自作主张拿gān艾草熏,再不小心把房子点了。
几个孩子异口同声说好,又说了一句大师兄有琴也早点睡,就提着灯笼,一路推推搡搡、有说有笑地走了。
此时月亮才刚升到半空,不怎么亮堂,走路还是有点黑,有琴怕路上绊倒,让叶带霜点一盏灯笼提着。
叶带霜提着灯笼走在前,有琴走在后,为了照顾有琴一步三停的速度故意走的慢一些。
风将树梢chuī得呼啦啦的响,脚边的草丛石头缝里虫鸣声忽高忽低,人从旁经过就停一停,待人走远又接着唱起来。
有琴问叶带霜,山上有没有萤火虫。叶带霜说后山就有,齐青言他们几个,夏天晚上不睡觉,经常偷溜到后山去捉萤火虫。
有琴笑了一声,觉得很有意思。
叶带霜又说,就算抓了它们也不能当蜡烛使,萤火幽微,连方寸大的地方都照不亮,装布袋子里当灯使去看书,既坏眼睛又看不清,晋时候传下来的囊萤映雪的故事,都是哄那些书呆子的。
“我又不是书呆子。”有琴说,“你敢说你没捉过?就是觉得好玩儿。”
☆、第 10 章
(十)
回了小院,有琴去收衣裳,叶带霜进了房间,把灯点着,随后把灯笼chuī灭放在桌脚旁边。
正好有琴收了衣裳回来,叶带霜问他去不去洗澡,上回二陆提过的后山的水潭,现在天热了,去泡一泡正好。
有琴高兴地叫了一声去。平时叶带霜洗澡都是站在院子里,端着一盆水从上往下淋,有琴虽然看的过瘾,却做不到这么豪放,只能是一桶一桶提了水倒进浴桶里,坐进去洗,这么久了,一直都没去过后山的那个水潭。
当即两个人各自收拾了衣裳,叶带霜又将灯笼点亮,屋里只留了一盏油灯,出了院门,带着有琴往后山走。
路不是往常走的通往菜地的那条。那边常有人来人往,已经被踩出了明晰的小径,这会儿走的这条路大概是很少有人走,两个人是蹚着草往前走的,草深过膝,落脚也总能踩着小石块,很容易脚滑。
叶带霜走在前面,时不时要回头看一眼有琴,叮嘱他慢点、小心脚下。
有琴怀里抱着衣裳,走的又不是熟悉的路,还蹚着草,既怕被草和小石块绊倒,又怕草里有蛇,一路走的战战兢兢,好不容易追上叶带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