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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霄跟着他跑起来,空落落的胸口仿佛又有了重量,这里没有地方能躲啊。
那你给我打电话啊!辰又吼:我来接你!
明霄步伐一滞,接我?
别停下来,马上到了!辰又边跑边说:这么大的雨,你要么找个地方躲雨,要么叫我来接你。自己跑什么跑?摔倒了怎么办?感冒了怎么办?
明霄一时哑然。
辰又头一次数落他,居然是因为担心他摔倒与感冒。
不真实的感觉更qiáng烈了。明霄被搂着往家跑,脚下的雨水渐湿了裤管,心脏在胸腔里不安分地跳动,头上的衣服已经湿了,却犹自将风雨隔绝在外。
听觉变得清晰,雷鸣雨啸成了背景音,辰又的喘息近在咫尺,连同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直击耳膜。
上一次因为这种小事被数落已经不知是多少年前了,也记不得是被谁数落。
父母不会的,早在尚未去国学院之前,父母就只会念叨作业写完了吗、你怎么又做错这么多题,而在去国学院之后
好像有小孩子哭着拽住他的衣角,慌张地说:霄霄哥,你穿这么少,生病了怎么办?你穿我的衣服好不好?
想不起那个小孩儿的脸和姓名了,只记得自己似乎回答了一句:你这么矮,我穿不了你的衣服。
小孩儿又说了什么?
我会努力长高,长得像你一样高,不,要比你还高!霄霄哥,等我长高了,你能穿我的衣服吗?你不要生病,你听话好不好!
一晃十多年了,人情冷暖,上一次被担心感冒居然是在国学院里。
在那个再也不想回忆的地狱。
拾级而上,风雨终于被甩在身后,一身的雨水浸湿了单元楼里gān净的地板。明霄呼吸粗重,想要扯下头上的衣服。辰又抓住他的手腕,疾步走向电梯,急切地问:冷不冷?有没不舒服?
湿透的衣服有点重,电梯开始上行时,明霄终于将衣服拿了下来。
电梯一面是镜子,他看到了满脸通红的自己。
辰又那jīng心打理的发型已经被淋散了,发丝一缕一缕贴在额头上,昂贵的衬衣、西裤没有一丝gān处,整个人看上去很是láng狈。
面对落汤jī一般的辰又,明霄却分明感到一阵心悸。
怎么脸这么红?辰又靠近,碰了碰明霄的脸颊,刚才太急了,是我把你捂得太死了吧?难受你跟我说啊,在衣服里闷着了吧?
今晚的辰又和平时很不一样——明霄有些困惑,辰又过去不会用这种语气与他说话。辰又总是在笑,说话时商量的口吻居多,偶尔还要撒个娇卖个萌,口头禅是霄哥好不好。他几乎没有见过辰又皱眉,更没有被辰又命令、数落过。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明霄觉得电梯里又闷又热,余光扫一眼镜子,脸颊的红晕似乎比刚才更深。
辰又问:霄哥,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明霄看着楼层提示,不自在地说:刚才谢谢你。
梯门打开,辰又叹气:跟我说什么谢?
明霄心尖颤了一下。
跟你不用说谢吗?
进屋后,辰又鞋都没脱,轻车熟路跑进浴室,不问明霄意见就打开热水,喊道:霄哥!
明霄正弯腰换鞋,心里也乱,什么都没听到。
辰又见外面没有响动,急了,往浴室门口一站,明霄!
啊?明霄这才反应过来,来,来了。
赶紧进去,水我开着了,有点烫。辰又拉了他一把,就势将他推进浴室,但你别嫌烫,多泡一会儿,真感冒了就麻烦了。
明霄站在浴缸边,尴尬道:我衣服
我给你拿。辰又厉声打断,我知道你睡衣放在哪儿。
明霄诧异地看着辰又,辰又目光却并未避闪。两人就这么对视了2秒,辰又眉头皱得更紧,快脱了湿衣服进去,我去给你拿睡衣。
说完转过身,虚掩住浴室门。
明霄站定片刻,才走去门口,轻声将门关严实,然后迅速脱掉湿透的衣服,浸入那一池热水中。
辰又说得没错,水真的很烫。明霄放任自己往下沉,顿觉脸颊比刚才更热了。
外面传来柜子和抽屉被打开的声音,不久辰又敲了敲门,接着扶手转动,门被推开一道缝。
辰又没有进来,甚至没有往里看,只将睡衣放在洗漱台上,就再次合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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