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儿真肥,敢给闺女看这些乱七八糟的。
“拣的。”谢流年毫不脸红,一派天真,“赶巧了,我和小樱在花园里头瞎逛,逛累了去菱香榭小憩。在那儿拣的。”菱香榭是一个水中楼阁,盖在荷花池中,跨水接岸,有曲廊可通。
拣的?谢四爷柔声问着详情,“我们小七怎么拣的啊?”在菱香榭能拣着《泽山剑侠传》,还能拣着什么?《泽山剑侠传》是书坊里买的,书坊里卖的话本传奇可多着呢,香艳的也有,粗俗过露的也有,女孩儿家如何能看。
“就是拣的。”谢流年也说不清楚,“总共三本呢。还有一本《武则天外传》,一本《杨贵妃外传》,小樱说这书yín邪,让人看见可不得了,拿出火折子给烧了。”说烧就烧,半点不犹豫。自己也算手疾眼快,才抢了本《泽山剑侠传》揣怀里,死活不给她。
《武则天外传》?《杨贵妃外传》?饶是谢四爷素来喜怒不形于色,也变了脸。这样香艳粗俗的话本若落到小七手中,先不说旁的,若是一个不小心叫人看见知道了,便对她闺誉有碍。女孩儿家名声最要紧,容不得出上一点半点差错。
谢流年这小话痨还兀自嗦着,“那时费嬷嬷尚未生病,活蹦乱跳的,她不知怎么的也来菱香榭了。还是跟祖母身边的扈嬷嬷,杜府的印嬷嬷一道呢。”那几日谢有年归宁,杜府也有几位嬷嬷跟来了,谢家自然款待周到,除好吃好喝招待之外,费嬷嬷还陪着游园。
谢四爷倚在罗汉蹋上,眼神清冷。“爹爹,爹爹!”谢流年自说自话了一阵子,耐不住寂寞,伸出小手扳过谢四爷如凝脂般的玉脸,讨好的笑着,“爹爹,我记性是不是很好?那印嬷嬷我只见过一回,听扈嬷嬷叫了两声,我便记住了。”一脸的天真无邪。
不知怎么的,谢四爷嗓音有些发哑,“小七乖,小七记性好。”谢流年淘气笑笑,站起来叉着小蛮腰,“谢家小才女,谢流年!”背诗背的快,记人记的准!
晚上,把女儿哄入睡之后,谢四爷把小樱叫过来问了几句话。小樱一一具实回了,“是费嬷嬷说,有帕子拉在菱香榭了。让我和七小姐路过之时,顺便替她取回来。”回完事,小樱蓦地跪下哀恳,“四爷,我是卖倒的死契,原不该有什么非份之想。只是如今情非得已,求四爷许我赎出去!”再不赎出去,没活路了。
谢家向来是慈善宽厚之家,待下人仆役并不会朝打暮骂的。小樱是个机灵、忠心的丫头,这会子神色凄然,显是有不可说之事。谢四爷并没多问,淡淡说道:“准了。”
小樱千恩万谢的磕了头,退了出去。何离低声说道:“这可怜孩子,她也是没法子了。”费嬷嬷的儿子费大海看上了小樱,想娶她。费嬷嬷已求过四太太,小樱不过是一个卖死契的丫头,四太太哪会放在心上,随口答应了。费大海虽是奴才出身,却吃喝嫖赌无所不为,又好打人,小樱宁死也不愿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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