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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无恤气定神闲,露出了今夜第一个真心的笑容:“这个不劳挂心,我已经解决好了。此刻天下之大,任谁也再伤不着我的……身边人。”
陈巴急了:“你俩切莫攀谈,到底叫谁大侠?”
二人都未再理他,任他站在中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互相碰了一碰酒碗,一饮而尽。
燕无恤起身道:“酒意已尽,我动身了,你就这么看着?”
云未晏醉眼朦胧,又扳着酒坛子,给自己满上了一整碗:“还……再敬你?”
燕无恤哈哈大笑,离了酒桌,从追风背上将陌刀取了下来。
他摩挲追风的脖颈、脊背,对陈巴说:“追风寄放在你这处。好好待它。”
陈巴扒着指头算:“一日草料费20文钱。”
燕无恤扔出一物,是一直伴着他的鸟嘴铜壶:“上头镀了点银,你拿去炼了罢。”
燕无恤出门之时,云未晏的三个师兄妹找到了他。
其中两个少女,一个少年,均胯下骏马,身穿劲装,打扮jīng致又jīng神。
其中一个少女看到云未晏伏桌痛醉,娇嗔道:“大师兄,我还说你的马太慢了,原来是躲懒在这里吃酒,也不告诉我们,叫我们在前面好等,还以为你遇到危险了。”
另一个取笑她:“大师兄什么本事,也能遇到危险,你可先担心你自己罢。”
少年道:“恶战在即,大师兄怎么还喝酒,我们还抓不抓那魔头燕无恤了?”
燕无恤一脚踏出门去,听闻这句话,真真是虎躯一震。
云未晏醉醺醺,睨那少年一言:“你自己去,我困了,要歇息。”
少年大吃一惊:“这怎么行,大师兄不去,谁打得过他呀?偃家都折戟沉沙了,听说偃师师最爱的傀儡粉身碎骨埋骨莫川,她守在莫川旁哭咧。”
少女气呼呼道:“那是她家老爷子死了,甚么哭傀儡。”
“他家老爷子被打得粉身碎骨?这魔头太凶残。”
燕无恤脚下险些踩空——真是以讹传讹,偏离太甚。
“哎,大师兄,你这碗里的酒真好喝,是甚么酒?”
“你羞不羞,大师兄喝过的碗,你就这么喝,要给人取笑的。”
“……”
燕无恤逐渐走远,他似有所感,遥遥往西陵方向看了一眼。
夜色深邃,茫然无际。
他便又看看陈巴的野店,暖huáng灯光,屡屡酒香,隐隐喧嚣。
云未晏佳人在侧,làng迹江湖,想必平时吵吵闹闹,嬉笑一场,就作平生。
他忽然有些羡慕,羡慕得心口微微发烫。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卷 《太初有真意,大道为我赋》完。
第二卷 《西登轩辕台,拂不去,月如素》明天正式开启白玉京副本。
加粗标红!希望大家不要误会,剧透一下,燕爷传剑意给缨缨并不是要去牺牲,而是主动反击的第一步。
我一直崇尚的是慷慨悲歌,哀而不伤,格调必须是激昂向上的,男主并不是死脑筋的悲命英雄。
第38章 开胜景白玉楼阁
第二卷 《西登轩辕台, 拂不去,月如素》
天下之大, 四海之广, 山脉、川泽、湖泊、草原、大漠,尽以微象之形, 凝聚在一座沙盘内。
其中,终南之下,颖川之畔, 毗邻西京的一片飞甍鳞次,连衢纵横,峥嵘楼阁,瑞草芳华,如将天上的宫阙原原本本的挪到了人世之间。
光是沙盘, 便让人生出神仙楼阁, 琼楼玉宇的想象。
不消说, 若面目姣好的歌姬轻歌曼舞,高入云霄的楼台水袖缭绕,丝竹管弦在无穷无尽的列坊里轻拢慢捻, 英姿勃发的少年郎在诸市中呼鹰嗾犬,轰饮酒垆, jiāo结五都豪雄。
该是怎样一副列市敞阔、群贤毕至、侠气贯天、气盖山河的气象!
这幅沙盘的不远处, 是在位的靖国第九代天子。
他身着十二章纹玄端袍服,顶戴玄玉十二旒,座下一方紫檀玉雕椅, 铺陈锦绣黼黻。
帝王已近古稀之年,面上gān瘪,发髻gān疏,几乎簪挂不住头顶代表着无上尊贵的冕旒。然而帝王暮年,纵然年纪枯槁,垂垂老矣,依旧背脊挺直,仪态端方,遍布浅褶的眼皮下,双眸雪亮如鹰隼,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的杰作——这一方代表着白玉京的沙盘。
年老的帝王喉头滚动,口中发出低哑,沉吟的声音。
“好啊。如今太玄宫也开始修筑,愈发像诗文中所言的‘天上白玉京’了。”
底下人应道:“回禀陛下,太玄宫建成,司造台按照陛下的意思,还建了一座太清台,落成之后,陛下可往观侠客们斗武。很是jīng彩呢。”
天子眼底的情绪,疏忽万变:“扶朕起来,朕要走近了看。”
内监扶着皇帝。他颤颤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