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誓，罪恶之身趟过污秽之海，暗流必将带领仆从走向胜利，汹涌波涛横扫岸涯之碎石……”

    “终结，狂妄南十字将闪耀于北地皇冠。召唤，诡诈之魔于此临世。”

    少女的轻音在半凝滞的空气里回荡，仆从们丧失了全部的血液，灵魂也早已死去。生命在猩红的地板上流淌着，散发出刺鼻的气味。仆从们的痛苦凝固在脸颊旁，雕刻在眼眸里，僵硬在尸身上。

    血液为墨的法阵刻画着完美的圆形，扭曲的符文做了边角，平添一抹神秘色彩，暗色的房间鬼气森森，似乎有奴仆枉死的怨灵在低吟。窗外仅有的微末月色，淡白的月光印在物体的表面，是影子般的凝固着。

    “河流之主，塔姆，从属恶魔，遵从您的召唤，您臂之所指，便是我身所在。”

    丑陋的恶魔，鲶鱼般的人形恶魔，在镜子里印出自己的恶魔。恶魔带着小礼帽，打着蝴蝶结，朝着少女躬身行礼，像个绅士。恶魔混浊的黄色眼珠暗地里在打量着周围。它看见了死去多时的仆从，并不多做停留，它看见了凝滞的月光，未置一言，它盯上了少女，它看见了她的左手带有的圣痕。那是它的锁链，它是被锁链勒住脖颈的囚徒。

    念诵了冗长咒语的少女精神疲惫，但在自己新收获的仆从面前，也强打精神做出威严的姿态。

    “未来的时间，做好本分。”

    像是在警告恶魔，像是在提醒自己。

    “当然，您的意志，只是我认为您需要休息了。”

    恶魔表现出顺从的姿态，绅士一般在为少女着想。看起来的确是个好仆人。月光里在涌动着黑暗，气氛开始发生转变。

    “就算是现在，那种杂鱼也是想杀就能杀的。”

    略显苍白的嘴角吐出生僻的单词，月光扭曲扭曲又恢复平静。

    “看起来您十分活跃，但还是请您去休息，清理杂鱼这种事情还应该男士来做。”

    保持姿态不变的恶魔再次发出请求。

    少女沉吟了一会。

    “记住你主人的姓氏以及光辉的名字，蕾米莉亚·斯卡雷特，在你短暂的记忆里，在未来的黑暗里，你会为替我作战而骄傲不已。”

    普通的姓氏而光辉的名字。恶魔一如既往的顺从。

    塔姆是河流之王，世界是一条河流，在这条河流里，没有哪里是它不曾去过的，也没有哪里是它无法到达的。在时间的河流里，它见过太多王朝的建立与灭亡，也见过太多的爱恨纠缠，不管是凡人之间还是神灵和凡人之间，在空间的河流里，它见过叛逃的疾风武士，见过侠义的猎魔人，见过不羁的半魔人。在无尽的寿命里，它寻找新的乐趣。

    拥有光辉名称蕾米莉亚的少女蕾米莉亚·斯卡雷特在塔姆的执意请求下回到了房间，暗色调的房间，并没有什么气味，空寂便是形容。

    斯卡雷特家族已经日薄西山，在这次的十二人圣杯战争中必须取得胜利，从而借助圣杯的力量让家族再次兴盛起来。这是家主的愿望。

    蕾米莉亚只想带着妹妹前往世外桃源，过着清闲有趣的生活。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能遇上少女小说里所谓的白马王子，不过她也知道不可能。虽然斯卡雷特已经衰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是衰落家族的继承人也不是随便哪个人可以接触的。

    蕾米莉亚因为个子远低于同龄人的原因倍受嘲讽，虽然其它家族的子嗣不敢明面说，但暗地里却在恶意中伤。虽然他们隐藏得很好，但时间久了，世上又没有不透风的墙，蕾米莉亚听到那些话之后不发一言。

    过了三个月，一共三十三人，或间接或直接嘲笑过蕾米莉亚的人，不管是不是为了附和同伴，全部死完。

    各大家族乱成一锅粥，最后找出了真凶，但蕾米莉亚已经用实力堵住了他们的嘴。她获得了圣杯战争的资格，被圣杯亲自承认的资格。诅咒类言灵魔法被她运用得炉火纯青。

    恶魔像蟾蜍一样，用舌头攻击。它在用舌头鞭挞暗影，湿漉漉的舌头却没有在干净的地板上留下什么痕迹，反而将地上残留的象征着生命的血液清理得一干二净。

    “我就是这个世界的国王，小虫子们。”

    做出吞咽动作的恶魔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虽然并没有做出什么大动作。它拿出一本书看了两眼，《绅士指南》。

    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要保持仪态整洁。

    仆从的尸体被它一口吞下。一共十二个尸体。十二个人的血量让这个房间充斥着血腥味，浓厚的血腥味让恶魔颇为不满。它大嘴一张，将血腥气息完全吸入。

    咂咂嘴，恶魔稍微感到不满足，有些怀念战争领主那里丰富的血液气息。虽说吸血鬼自身具有的鲜血气息也不错，很精纯，但恶魔从不挑食，反而量大从优，不管好不好吃，数量够了都好吃。

    “请问，厨房在哪？”

    被拦住的仆人在看见恶魔丑陋的脸后没有惊慌失措，对于献祭仪式他们早已知晓。

    塔姆顺着仆人指点的方向走，不多时就看见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