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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找的都是可信可用办事利索之人,当天新宅子便置办好了,选的是傍江的宅子,临江而建,静谧悠远,环境不输景和院半分。
特殊时期,石青本不欲找这样一座高调的宅子,但晓得自家郎君不论如今心中是何想法,定不愿委屈元大姑娘,便也咬牙办了。
大不了元大姑娘那处他亲自安排人去接,免得再被人盯了梢。
元妤被接到这里时,夜色已经布下了。
宅子新置办的,名字还未另起好,仆人也因要挑选格外可信的暂时也未放进来,元妤带着明芷明若到时,是石青亲自来接的。
见了元妤,石青也只是神色复杂地向她行了个礼,然后便一路无话带着元妤进主院里。
等到了门口,石青方低声道:“女郎进去吧,郎君在等您。”
元妤看着似只点了一盏灯的屋子,面色沉静地点点头,示意明芷明若守在外面,自己推了门进去。
屋内,灯光昏暗,只在窗前小几上放了一台烛灯,谢砚独自坐在竹榻上,脸虽在烛光之中,却yīn沉冰冷至极。
元妤看他一眼便垂下眸子,一语未发地走向他,屈膝在他前面的空地上跪了下去。
谢砚眼儿一眯,心中不无震动。
元妤不是什么心思单纯天真的女郎,她不会觉得自己出面将一切污名都担了,谢砚就该被她所感动,念她的好,将她抱在怀里哄着疼着。
因她深知,谢砚那日既赴她之约,便没将世人如何看他放在心上。
他赴她的约,只因他想、他愿。
更甚至是,他心中有她!
他是那样骄傲自负的郎君,与她相约时便做好了去承担一切污名的准备,却被她一支迷香迷晕,再醒来时,变成被一个女郎护在身后的处境。
而那女郎,前一夜方与他欢好。
对谢砚来说,这无异于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叫他活二十年来,头一次尝到为人无能无力的感觉。
连一个他有几分心悦的女郎都护不住,挫败至此,他焉能无感?更如何做得到躲在她身后为逃过被世人唾骂的命运而欣喜鼓舞?
那是真正无能平庸之辈的行径。
元妤深知,他此时定是恼她至极。
她跪在他身前,以内宅妻妾之礼恭谨待他,一言不发。
谢砚瞧着她,张口:“元氏……”
他方只念了她的姓,便已隐忍地咬了牙。
声音嘶哑不复以往清润,饱含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既恨,且爱!
元妤原本gān涩的眼眶,瞬间滚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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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元妤原本gān涩的眼眶, 瞬间滚下泪来。
她膝行过去, 扑在谢砚腿上, 嘤嘤啼哭道:“三郎……妾如今只有你了, 你别骂妾了, 妾也好难过的……”
谢砚被她一哭,更是百种滋味涌上心头。
他捏着她下颚,抬起她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 忍着要抱她的念头,咬牙道:“你也难过?我看你潇洒得很!《凤求凰》弹得多好, 与人对辩的那一出多机灵?钟情于我, 欲为我妇?全长安城的人都信了你的话, 心底是不是很得意?嗯?!”
元妤哭声一停, 傻愣愣地看着他。心中所想的是,竟就这样被他看穿了心思。
她虽一早便打算担下所有污名,却也没想过实际操作起来效果会如此之好。虽名声尽毁,但她痴恋谢三郎的形象却坚实地树立在长安百姓心中。她原就不在意名声,也没想要嫁给哪个贵人郎君为妇,如此形象以后在有关谢砚的事情上,她更方便行事,心中确实是有些开怀的。
但她没想到,谢砚竟会看穿她。
谢砚一看她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简直一口血噎到了心头,捏着她下颚的手都气得在抖。
“元氏!”
元妤回神,看他那吓人的脸色, 忙抱住他的腿,连连点头,急急道:“在的在的,三郎你莫恼,妾说难过是真的,虽然、虽然妾……”虽然她有那么点得意,但哪里就值得他生这么大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