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单是这样，如果只是这样，我还能够接受，反正我也长大了，我知道要分享，我也喜欢高原哥哥，他没有妈妈，我的妈妈对她好，我也开心，但是，但是我就是觉得妈妈忽略了我。妈妈还骗我，她说不喜欢高叔叔，但是却又睡在一张大床上，还抱他还亲他，我不喜欢，我就不喜欢！爸爸，你和妈妈究竟为什么分手呀？是因为小小不乖，你不想要小小了吗？”

    小小哭得抽抽搭搭。眼泪可能在之前已经哭没了，这是身体本能的抽噎，打嗝。她太伤心，有太多问题，她想不通，所以说出来的话也凌乱不堪，没有逻辑，前言不搭后语，但是罗子洋，却从中间听到了许多信息点。

    当小出那句“妈妈说她不喜欢高叔叔”的时候，他承认，自己的心脏开始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心底深处生出了一股无耻的隐秘的希望。可是那种感觉只持续了一瞬间，因为下一秒钟，小小又说道，他们已经拥抱接吻，甚至一起睡了。失落的心重重跌回胸膛里，罗子洋对自己感到不耻，原因在于，他早就应该接受他们已经在一起的事实，甚至她还为他有过孩子，不是吗？？

    那又为何在听到他们睡在一起的时候，心又开始绞痛呢？早就该相信了，不是吗？

    可是现在却像又被深深刺了一刀。

    他沉默了太久，已经忘记了小小最后的一句话是个问句。小小抽搭了很久都发现罗子洋并没有回答她，于是越发坚定了自己的猜测，终于嚎啕大哭，本来以为已经哭干了的眼泪又汹涌而出。

    “是不是因为我太淘气，太任性了，让爸爸感觉到烦了？没关系，我都可以改的，我可以变乖的，爸爸，你能不能回到我和妈妈身边？你不要我了，妈妈也快要不要我了，到时候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怕！”罗子洋为自己没有及时回答小小的问题而恼怒，但是更让他憎恨的是，能让一个孩子说出这般委屈，这般绝望的话，宋佳音是做了多少委屈小小的事情。

    他突然觉得自己在电话中对宋佳音的讽刺还不够，简直是九牛一毛。他恨不得现在就驱车去把宋佳音抓过来……可是抓过来又能干什么呢？如她所说的，这是她的家务事，与他无关。

    突然一阵无力感攫住了他，使得他恨恨的一掌捶在玻璃茶几上。小小被这刺耳的响声惊的抬了头，玻璃就在她眼前变成碎片，她已经哭不出声儿了，像只小猫一样呜噎，可怜之极。

    “小小别哭，别哭，你哭的爸爸心都碎了，不是那样的，不是你说的那样，爸爸和妈妈分手是因为，是因为某些原因，但绝对不是因为你不乖。相反，你是爸爸见过的最勇敢，最坚强最乖巧的孩子，爸爸爱你都还来不及！是爸爸的错，就算爸爸和妈妈分开了，也不该迁怒你，或者遗忘你，我早该去看你的。爸爸爱你，爸爸永远爱你，”罗子洋沉吟片刻，继续说道，“而且我也知道，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他绝对不可能因为对别的人好，就忘记了你，他可能只是一时有些顾不过来，有些忽略了你，但是你要相信，妈妈非常爱你，他不会抛弃你的。爸爸妈妈即使没有在一起了，也会永远爱你。”

    “可是为什么要不在一起？我就想要你们在一起！妈妈之前问过我，没有了你没有了爸爸我会不会难过？我为了让妈妈高兴，为了不让她伤心，我就说我不难过，我可以接受，妈妈是最重要的，可是爸爸，你也很重要啊，我从小就不幸福，生我的爸爸不疼我，张阿姨，虐待我，妈妈也过得很辛苦，可是之后我变得很幸福了，因为我们有你了，你陪我一起玩，你把我举高高，你给我买东西给我讲故事，辅导我做作业，还陪我一起去考学校……你对我那么好，我不想失去你！爸爸！”小小的确要比一般的孩子早熟很多，有些话语可能是吝于表达感情的大人都无法说出口的，可是他却说得流畅，说的情真意切，让人难过。

    罗子洋对小小的感情，最开始是始于爱屋及乌，但是后来他也是真正的喜欢上了小小这个孩子，人人都说父母的爱情最无私，他也觉得自己对小小的付出，对小小的爱，对小小的守护，根本算不得什么，是他应该做的，但是此时此刻，听到年仅六岁的小朋友，对他做出爱的告白和痛哭流涕的挽留，他忍不住湿了眼眶。

    这是他30多年来的人生中从未有过的体验。

    也正因为此，他更加痛恨宋佳音。小小本来就是个可怜的孩子，一直在情感上颠沛流离，可是她这个当妈妈的，因为自己的任性，又一次深深的伤害了她。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头发了狂的野兽，找不到出口，但是必须要做点什么血腥暴力的事情，才能压制住自己内心的狂躁。

    在与宋佳音分手之后，他已经尽量的去体谅她，去理解她，去原谅她，因为几年来的感情积累，他对她的爱比恨要深的多，所以当初大雨中的那句报复的话，他并没有选择那样做。

    可是决定放手是一回事，当亲耳听见小小诉说她与别的男人亲密的细节，当亲眼见证他为了新恋情，而对自己女儿的懈怠，他体内的那团火，烧得他理智全无，终究还是不愿再忍。

    六岁的小小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