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权(11)(第2页)
“小姐,这支簪子其实是用水玉做的。当时我去问过,说是有紫玉,但是成色与咱们要求的相差甚远,更何况,小姐那支玉簪还是暖玉,百里挑一的难找,只怕是整个长安都找不到这么一块合适的紫玉,但钗梦阁的师傅说可以用水玉,虽然水玉质地较冷硬,可外观上来看,是能满足咱们要求的。”
宫长诀合上盒子,看着那盒子,似若有所思。
恍惚间,是烟火和花灯簇簇,紫灰色的纸鸢花在她手中绽放。
宫长诀神情微怔,却反应过来自己在想的是什么,心微微一惊,忙转移了思绪。将盒子放在石桌上,不再看它。
宫长诀道,
“我想去见见父亲。”
二人走到书房,宫韫正在看近日的奏章,有下人将宫长诀来了的消息通报入内。
“大小姐说有要事要与老爷相商。”
宫韫道,
“让她进来吧。”
宫长诀入内,道,
“父亲。”
宫韫道,
“你说有要事,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宫长诀道,
“不知父亲可知道近日来,长安里对宫家的非议与流言传得满城风雨。”
宫韫叹了口气,
“是有听说,但你不必管了。流言就是流言,总当不得真的。”
宫长诀语气中几分严肃,道,
“可是父亲,流言有时是能杀人的。”
“敢问父亲,如今这些流言都是因何而来。”
宫韫面色几分沉重,道,
“这都是朝堂之上的事情,父亲和叔父自有主张,长诀你也不必太过忧心。”
宫长诀道,
“陛下削权,太尉手中没有虎符,而卫国大将军被迫让位,这本就不是一件小事,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久而久之,假的也会变成真的,眼前的流言是宫家与陈王有关,他日,您难保不是其他流言。”
宫长诀眸光沉静自持,带着宫韫从未见过的光。
她的眸中不再是天真无畏,似乎多了许多复杂的情绪,但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冷静和机敏,似一片古潭。说出来的话亦是一针见血。
宫韫忽然觉得,这个女儿与一年前已大不相同,一年前仍是孩子,如今却已截然不同,他到底还是错过了太多时光。
宫长诀道,
“父亲,您知道的,定王被暗杀,前廷尉被斩首示众,前少府被阖族流放,而他们,全都没有真的做错什么。”
宫韫眸色一紧,
“长诀,这等话切不可在人前说,恐于你有大难。”
宫长诀道,
“父亲,纵使长诀不说,您心里,只会比长诀更清楚这是为什么。”
宫长诀道,
“今日,宫家与陈王之言论还算容易反驳,可是,若他日,宫家在流言中被冠上别的罪名,您怎知高高坐在龙椅上那位不会见风使舵,顺着流言,无关真假地给您定罪,给宫家定罪?”
宫长诀所说句句正中宫韫心怀,都是他日日夜夜都在担心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他的女儿,竟能勘破至此。
宫长诀道,
“如今元帝忌惮宫家势力,正如数年前忌惮定王势力,忌惮关家声望一般。”
“一个人的心性不会轻易改变,想大权在握的野心也绝不可能一朝一夕湮灭,此次削权就是对宫家的警示,依着定王,关家的前车之鉴,若我们不早早准备,只能坐以待毙,前人的教训已经够了。”
“父亲,咱们赌不起。”
宫长诀声声入耳,宫韫比之宫长诀更能理解她话中的含义。
当年元帝篡位时,宫家众将仍在西北,都不在长安,不知道长安改天换地,不知道元帝逼宫,回来时,已是新皇登基,偶然间,他从前廷尉关世年那里听说,元帝是逼宫,拿着毒酒逼先帝写下诏书才得以继承大统。
他猛然明白过来,为什么朝廷大半官员都被换去,本以为是新旧人才自然交替,却没想到,竟是因为元帝要堵住悠悠众口,那些消失的官员,都是不臣服元帝的官员。
可宫韫不能做什么,他敢做,可他身后还有家人族亲,他不能用他们的命来冒险。
哪怕十六年前,兄长宫锦死于牢中,他对元帝动了杀心,却到底没有反,骂名他无所谓,可他是一家之主,得顾及他的数百亲人,为此,他只能忍辱负重。而眼前,百姓安居乐业,他也不该挑起战乱。否则,后果便要这天下百姓来承担。
他连年不回长安,在外征战,六年前,却忽然听说关世年被斩首示众,而定王满门被不知名势力暗杀,唯留世子侥幸逃过一劫。
他忽然明白二者为何被杀。
定王与关世年一个掌权,一个得声望。都是该忌惮之人。
他尚在关外,故而风波不及他。
于是,他连年自请出战,只要他在关外,为了顾及战争,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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