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寿宫内,熙宁帝褚广延正同太皇太后魏氏闲话家常。
“天气炎热,祖母也要好生保重身体才是,孙儿觉得今年倒是可以早些去行宫避暑。”
太皇太后到觉得无所谓,“宫人们也都尽心伺候着,哀家整日呆在宫里倒是不觉得。只是念念,出去吃斋祈福一趟,才回来就说不好,孙姑姑去了也说没见到人,哀家这心里啊,总是放心不下。”
见太皇太后提起虞咏怀,熙宁帝便顺着话头往下说道:“孙儿待会儿便去看看她,您就放心吧,太医回来也说了,舟车劳顿,休息几日便好了。”
太皇太后闻言很是开怀,“好好好,你们兄妹俩就该相互照应着。”
见手边一盘子葡萄玲珑可爱,熙宁帝随手拿起一颗,入口清甜,竟不觉多少酸味。熙宁帝不禁赞道:“念念叫人养这葡萄也两三年了,如今可算是养成了。这几年她年年夏日都到处送葡萄,可是酸倒了不少人。”
想起这事,不只太皇太后,就连周围的宫人们也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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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本世子去年酸倒的牙还没缓过劲来呢,怎么今年的又来了。”眼见着小内监捧出一篮子青葡萄,恒王世子就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腮帮子,随即又扭头瞪着自己身边的内监,“瞧你平日里不是挺机灵的吗,怎么今天就这么老实,明瞧见是送葡萄的,你不提醒本世子快些走,你倒是催着我下车做什么!”
那内监陪笑了几声,“奴才不是见您□□叨着长公主吗?”
这内监也是个人精,恒王世子这么大咧咧地嫌弃虞咏怀的葡萄,他就替自家主子找补,说虽然自家主子吃不惯这葡萄,但心底可是关心长公主的啊,这兄妹情谊,实在情比金坚啊!
送葡萄的小内监这两年被各处贵人们嫌弃的多了,往常这些话听听也就罢了,谁叫长公主送出来的葡萄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呢。个头小还不说,尝起来那真是能酸倒大牙。
“哎哟世子啊,今年这可不一样了。咱们殿下这两年的心思可没白花啊,您仔细瞧瞧,今年这葡萄啊,可是又大又嫩呢!您瞧这水头足不足,光看这品相,就知道这不是一般的葡萄。您也别觉着它酸,宫里太皇太后尝了,她老人家都说滋味好呢!”
这内监捧着一篮子品相滋味俱佳的葡萄,扬眉吐气地将它一顿好夸。往年受的嫌弃都成了过眼云烟,自此之后,他家殿下的葡萄可不是当年人见人嫌的东西了!
“是吗?那本世子尝尝。”恒王世子也是个玩心大的,见这小内监像炫耀什么稀世宝珠一样将这葡萄一通好夸,他也扯下一颗往嘴里送。
“嗯!”恒王世子睁大眼睛,仿佛尝到仙人珍馐,“妙!妙!妙!实在是妙啊!”
有人识货,小内监也喜笑颜开,“奴才没哄您吧。”
恒王世子一边喊人送赏,一边又叫人把这一篮子葡萄送到自家亲娘那去。小内监拿了赏赐,也喜气洋洋地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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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咏怀的那盘子葡萄还没吃完,这会儿身体舒服些了,她也有心思安排其他事情了。
“金谷园的匠人们人做的不错,该他们得的奖赏都发下去。明年照旧,继续观察试种,不过除了金谷园,城外的庄子里也可试试。”
“奴才都记下了。”一名二十出头的内监道。此人叫常顺,自虞咏怀被先帝抱入皇宫后便跟在她身边伺候,至今已有十多个年头了。原本也只是在宫里管事,后来虞咏怀见他为人机灵敏锐,做事认真又忠心,才叫他帮着处理她在外面的一摊产业。
金谷园乃是虞咏怀得了太皇太后与熙宁帝的允许,特地在皇宫西北角辟出来的一便蔬果园子,每每得了什么新鲜的蔬果种子,虞咏怀便叫人在金谷园里试种。有些作物自番邦异国远道而来,不适中原气候,种出来的东西要么难以入口,要么产量极低,无甚价值。好在金谷园里的匠人们都极有经验有耐心,一年两年地试种培育,倒也成功地养出了不少好东西。
一旦成功,虞咏怀也不轻易叫皇庄里的人大面积地种植。还要再谨慎地多试几季才行。若是最后能稳定产出,保证质量,虞咏怀才会叫人在京城周围慢慢推广。
如此一来,百姓的桌上添了新菜,农人们也能多些收益。有些作物恰好赶在冬日里菜少的时候出来,这一批往往能卖出好价钱,有这点进项,大家也好多年不是。至于这葡萄,虽不是什么正经的菜蔬,可要是味道好,有钱人家肯定也喜欢啊,那就更不怕卖不上价了。
至于一有了什么就这送那送,除了走人情,这不是在推广吗。皇室宗亲们说好,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们就应和;这些人买账,老百姓们自然知道该做什么。
当初也有管事觉得免费推广乃是无利之事,又担心有人见有利可图,便仗着自家田产与虞咏怀名下的皇庄争利。但虞咏怀对此很看得开,“本宫也不缺那点钱财,再说事关民生,若真有人敢为一己之私而兴风作浪,本宫自会叫他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况且虞咏怀很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