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生得貌美,卖去青楼里,定能换得更高的价钱······”
虞咏怀便懂了,为了十几两银子,她真就被自己爹娘卖入青楼,从此沦落风尘。
“我倒是好奇,你家里究竟有几个兄弟等着用你的卖身银娶亲呢?”
提起往事,珍珠也不见悲苦愤恨,仿佛从前种种与她无关,她淡淡道:“三位兄长,一个小弟,娘肚子里又有了一个,若是男丁,总要早做打算。”
虞咏怀又问:“你家里就你一个女儿?”
仿佛触动了心事,珍珠平静无波的面具终于出现了裂痕,那是对命运不公的哀伤、是对家人无情的仇恨,“不,奴还有一姐一妹,姐姐早前说了人家,但聘礼不多,只有二两银子罢了。至于小妹······”
“当年爹娘带着我与小妹一同进了青楼,但青楼妈妈一见我便开口允诺十两银子,我爹娘讨价还价一番,最后定了十五两。爹娘觉得给哥哥们娶亲够了,便又将小妹带了回去。”说到这,珍珠嘲讽地一笑,“我听他们说,先留着,日后再做打算。”
虞咏怀不知道她那一位小妹如今命运如何,是平平安安地嫁作村妇,还是如姐姐一般,为了给后来的弟弟们娶亲,也被自己父母亲手送入这泥沼之中,或许他们也要讨价还价一番,只为多得几两银子。
见虞咏怀问得差不多了,舒惠郡主才接着开口。
“我之前只是喜欢她琵琶弹得好,后来偶然在她房间里见了她的绣活,才发现她也是个心灵手巧的,不是我说,她的手艺,宫中多少秀娘都未必能比得上呢。”
这其实才是重点。
舒惠郡主再喜欢珍珠姑娘,也不可能现在就把人赎回王府。毕竟恒王妃再是温柔慈悲,也不可能让这样的女子进王府大门,为奴为婢,便是洒扫丫头都不行。因此舒惠郡主只能找虞咏怀帮忙,不是想让她把人带进宫,有这手艺,随意在虞咏怀手下哪个绣坊里做工也行了。
有个安身立命之处,总比她一个女子孤身漂泊的好。
这些舒惠郡主一个闺中少女不方便安排,但对虞咏怀而言,这不过小事一桩。
见虞咏怀点头答应了,舒惠郡主便高兴地招呼侍女去□□风楼的老鸨来。
知道是有贵人要替珍珠赎身,老鸨还挺高兴的,这姑娘在她手底下向来安分老实,虽不比牡丹新鲜貌美,能日进斗金,但这些年也算是春风楼里的常青树了。做她们这行的,也就那么几年青春,花期一过,若是不能找到个依靠,也就只能零落成泥,凄凉终老了。
如今有人愿意带她出门了,老鸨也没有不愿意的,毕竟是贵人,价钱什么的,都好说,只是贵人来找乐子还带着自家丫鬟,老鸨觉得自己还是见得少了。
等到了包间,见到两个姑娘,老鸨才反应过来,感情不是什么纨绔子弟带着丫鬟上青楼,是胆大包天的小姐们来开眼界!随即心里又担心起来,这两个小丫头,别是一时兴起拿她们打趣的吧,谁家主母能同意女儿将她们这样的人往家里带?
“两位姑娘,这······”
不用虞咏怀开口,跟着的丫头就将一个荷包递了过去。轻飘飘的,想必是装了银票,老鸨接过来,飞快地拉开系口瞧了一眼,只瞧见外边一张上熟悉的花色后便抬起头,殷勤笑着道:“咱们珍珠姑娘真是天大的福气,竟得了二位的眼缘,奴家这就着人将珍珠的身契送来。”
说罢也不耽搁,迈着轻快的步子就出了门。
解决心头大事,舒惠郡主便放松了下来,就问虞咏怀:“咱们这就走,还是再待会儿?”
走?那句老话是怎么说来着?
"来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