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宁帝想要虞咏怀好好养养身子,但年关将近,宫中宴席赏赐不断,哪里有那么多清闲时间。
好不容易等到年末朝廷封笔放假,熙宁帝本想趁此机会好好跟虞咏怀待在一处,下棋赏花弹琴逗猫,只要跟这个人在一起,干什么都好。
然而……
“你怎么倒比我还忙了?”
熙宁帝抱着团团,坐在暖阁里看虞咏怀翻账本。一本接一本,没完没了。
“我不忙行吗?宫里多少人要吃要喝?”虞咏怀一心扑在账本里,头也不抬的答道。
团团窝在熙宁帝怀里,暖暖和和舒舒服服。圆圆也想往虞咏怀怀里钻,却被主人无情地推到一边。
熙宁帝倒不至于跟一只小猫过不去,他只是不爽其他人也送猫讨好虞咏怀罢了,更何况人不是什么无名小卒,是跟虞咏怀关系亲密,甚至还被太皇太后考虑过亲上加亲的恒王世子!
眼前这只猫比团团大一点,浑身长毛雪白,一双湛蓝的琉璃眼透着灵气。即便被主人推开也不见羞恼,此刻端端正正地坐在念念身边。小小年纪,竟能看出几分英武不凡来。
熙宁帝再看看自己怀里这个能吃能睡,心宽似海且日渐体胖的小傻子,还是不得不承认,这精神抖擞的小白猫更讨人喜欢。
但没办法,这是自己送出去的,要是自己都嫌弃它,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熙宁帝爱怜地摸了摸团团油光水滑的皮毛,得到了一声娇气的“喵喵”。
眼看着团团也就这点本事了,熙宁帝心里叹了口气:算了吧,就当是朕与念念的小公主了,又不要它继承皇位,傻就傻点吧。
虞咏怀才不知道熙宁帝内心活动如此丰富,她终于从账本的苦海中上岸。红香知机地搬走账册,翠谷又眼疾手快的递上一摞单子。
熙宁帝本以为天底下再没有比自己一天看的折子还多的了,如今一见,忍不住啧啧称奇:“本以为内宅之中,大家一日日只是赏花玩乐便罢了,没想到也有这么多事要操心。”
“老爷少爷们以为自己一天天办公读书便是世上最操劳辛苦的人了,岂不知后宅女眷打理一家人衣食住行,也是半刻不得清闲呢。”
虞咏怀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又继续说道:“我这还是生在富贵乡里,一应浆洗洒扫烹饪缝补都有下人操持,要是没这么些人围着咱们团团转,哥哥你想跟我说说话,且等着吧。”
“普通人家家里主妇只能事事亲力亲为,忙碌倒也情有可原。可如你所说,似咱家这般仆役成群之家,事事有下人操心,你又在忙什么?”
虞咏怀嗔怪地看了熙宁帝一眼,“若说这样,朝中大臣成群,哥哥一日日的又在辛苦些什么?”
这比喻实在恰当,大臣们再能干,也不能事事替皇帝拿主意啊。该皇帝出面的事,别人敢去抢风头?
熙宁帝笑了笑,随手抽出一张单子,原来是拟好的给臣子家眷的年节赏赐。
“念念,辛苦你了。”
仿佛这么一句话不够表达自己内心的喜悦与感激,熙宁帝也拿起单子,想要身体力行地为虞咏怀减轻负担。
“英国公家的后人愈发不成样子了,不过英国公劳苦功高,这礼单倒也合适。”
“礼部尚书最近正事不干,心心念念地塞人进来,不如删减一些,敲打敲打。”
熙宁帝又拿起一份,“明家?”
虞咏怀原本看得认真,结果被熙宁帝这么一打岔,心思就难得再聚起来,索性停了笔,搂过身边安安静静蹲坐着的圆圆。
“还是你乖!”
熙宁帝一听,知道她是不高兴自己打岔了,便叫人撤了桌案,自己凑近了些。
圆圆被虞咏怀抱在怀里,任凭她摇摇晃晃,亲亲抱抱。圆圆也不见不耐烦,反而很可爱地反蹭了蹭虞咏怀,惹得虞咏怀心花怒放,直唤着“心肝宝贝真可爱”。
熙宁帝见虞咏怀一心跟圆圆玩,竟替自己怀里的团团委屈。
“都是你的猫,怎么还偏心呢?”现在就偏心,以后有了多的孩子,岂不是要做个偏心的母后?
冷不丁的天降大锅,虞咏怀懵懵地抬头望过去,“怎么就偏心了,团团不是被你抱着吗?”
熙宁帝暗中捏了捏团团,惹得它“喵喵”一叫,“看看,团团也想让你抱。”
虞咏怀撅着嘴将怀里的圆圆放下,从熙宁帝手中接过团团,却还不忘安慰圆圆道:“圆圆乖,等会再抱你啊。”
圆圆很懂事地摇了摇尾巴,小声地“喵喵”了一句。
熙宁帝见虞咏怀明明怀里抱着团团,心却想着圆圆,便忍不住拉了拉面前圆圆的尾巴。
力气不大,圆圆倒不觉得痛,只是眼前这人自己也不熟悉,圆圆抽回尾巴,又溜达到虞咏怀身边,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虞咏怀腿上眯起了眼睛。
良辰美景,乖猫在前,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虞咏怀颠了颠很有些分量的团团,只觉得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