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真的，谁能正真不染尘世，心里没个算计呢？只要不朝着一心害人去，有脑子的人总比没脑子的人相处起来舒服。

    因此有人就说道：“她也挺不容易的。”

    是挺不容易，可如今，自己亲哥哥已经出仕，有了正经官身，又为自己求了太皇太后恩典，赐婚给了静安伯夫人娘家侄儿。虽不能袭爵，但那人是哥哥同窗，如今也是正紧的从七品了，样貌品行家世出身与自己都能算门当户对……明五姑娘已经知足了。

    心里少了欲望，跟虞咏怀相处说话时，明五姑娘也就多了些真性情，再加上她没有仗着太皇太后的赐婚便耀武扬威，反而越发谦逊谨慎，虞咏怀对她的印象也好了那么几分。

    其他宗亲郡主翁主也都是年岁相当的小姑娘，个人喜好多少有些不一样，但对这样知礼又机敏的人，也不会故意挑刺。再加上太皇太后都愿意施恩，她们就更犯不上与明五姑娘过不去了。

    明四姑娘天生慢热，几句话根本不能同人热络起来，她在一边静坐着喝茶赏花，对周围隐隐约约的目光视而不见。

    这边什么情况，只要有心都能打探得到。明夫人虽在另一头的同各家夫人们说话，却也派了丫头守在女儿这边。

    自己女儿还是一副清高不理事的样子，明夫人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从小教到大也改不了，她还能有什么法子，还不是只能随她去，顺便费心给自己女儿经营个娴静文雅端庄大气的好名声。

    对两个庶女，明夫人一向是压着不让出头的，可谁曾想，老大自己挣出头不算，还能给五丫头求来太皇太后亲自指婚这样的好亲事！这不仅让自己没脸，还折了女儿面子！

    明夫人一肚子的气，再一听五丫头跟康懿长公主有说有笑，不管两人交情如何，这长公主都肯给面子，那她以后的路岂不是更好走了！

    京城里谁家女眷看不出来明夫人的小心思，虽说大家或多或少都会压着些庶女，可这般明目张胆不加掩饰，甚至闹到人尽皆知，就有些可笑了。如今见了明夫人满面含霜的样子，谁不离她远点。左右人家是皇帝舅母呢，皇家给不给面子是皇家的事，咱们没必要去故意讨人嫌。

    等到了时辰，众人就随着太皇太后一同往前面的启元殿去。太皇太后身边跟着的都是诸王妃和大长公主，虞咏怀就在后面，同同辈的姐妹们一起走。

    到了大殿门口，太皇太后先去了后面，要等着熙宁帝一起出来。虞咏怀跟舒惠郡主不想再往后殿走，只打算在高台边就着灯看花，顺便躲躲清闲。

    谁知还没走到人少的转角，便被眼见的恒王妃发现了。

    眼见恒王妃都招手了，虞咏怀和舒惠郡主少不得要上前去请安。走近了才发现恒王妃身边还站着一位夫人。

    “长公主万安、郡主万安。”

    虞咏怀与舒惠郡主忙避开身子，又回了晚辈礼。这位夫人身着三品外命妇朝服，却不是什么普通贵妇，乃是恒王府的亲家，舒惠郡主未来仪宾的母亲杜氏。舒惠郡主对她行晚辈礼，虞咏怀也相当客气。

    恒王妃看起来十分欢喜的样子，知道这是什么场合，虞咏怀借口要去陪伴太皇太后，利索地告辞

    了。恒王妃拉着舒惠郡主的手暗中使劲，叫人无法挣脱，舒惠郡主只能眼睁睁看着虞咏怀施然而去，然后努力做出温柔懂事的样子，跟杜氏打招呼。

    靠着能干的恒王妃，舒惠郡主在外颇有美名，面对这样一个出身高贵但大气明理的儿媳妇，杜氏脸上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说到最后，恒王妃还带着舒惠郡主同恒王妃一同入殿。路过沈家的席位时，恒王妃便自然而然地停下来同沈渡说了两句。

    舒惠郡主低着头，一副娇羞模样。沈渡目不斜视，端是君子之风。

    但恒王妃和杜氏作为过来人，自觉将这其中的“少年情谊”“少女心思”看得分明。两人对视一眼，皆心照不宣。

    恒王妃心满意足地带着舒惠郡主往席位走去。舒惠郡主这才抬起头来，才准备端起姿态，摆出冷艳高贵的架子来，就看到周围一群姐妹在偷偷冲自己挤眉弄眼。

    舒惠郡主扯出一个冷笑，趁机回了不善的眼神。众人深知她秉性，见状飞快做鸟兽散。对于这种猛虎，还是先跑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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