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样的一个人,是怎么忍下在陆家地牢中多年的折磨的。
萧珪和她视线交错,只垂眸一笑,通身凛冽气度忽而荡清。
适才还凛冽清冷如山中寒竹的青年人此刻清清淡淡的一笑,忽而便沾惹上些烟火气,变得平和起来。
他适才并未行大礼,只抬手长揖。
青衫广袖微动,奏章环绕之间,陈珑望着青年人,只觉他一副郑重而认真的样子。
这感觉极微妙。适才他与陈珣说起话来时,都只是平平常常的样子。足够守礼节却并不过分恭谨,然而对上陈珑,却忽而添了几分…诚挚?
她有一瞬的晃神,但很快就被定下心来,想是萧珪觉得是自己出言赏识的,所以格外有伯乐千里马只感,便客套两句,问道:“少尹一路辛苦了——不知阿溪回来了吗?”
“谢长公主关怀,小妹已经在府里安置了。”
说至此,陈珑又望了一眼萧珪。
他这一声青衫总让陈珑忍不住想起昨夜梦中那个提剑的人来,便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几眼。
萧珪也还依旧望着陈珑,大约是提到了家人的缘故,他神色比陈珑才进来的时候要柔和了许多。
这会子只听他答道:“是,小妹已经十四岁了,劳烦长公主挂念她。”嗓音清越,吐词清晰,语速不疾不缓,说完还微微一笑。
陈珑眼还不曾自他脸上挪开,这会子不提防撞上他一笑,心里头啧啧两声。
他生得实在好看,配上一身出挑的气度与眼下有几分懒洋洋的笑,便愈发显得贵气。
那一双桃花眼当真是极美,寻常冷着脸的时候便显得深邃,眼下忽然笑出来,眼底的冰霜便都融成一汪春水,映着和煦的日光熠熠生辉。
她不晓得为什么,下意识抬手碰了碰脖子。
又进而抚上那一时兴起,随手带上的明月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