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厢萧溪大略翻了一翻,只听萧珪问她:“看完了?”
作为女主的金手指之一,萧溪自小就被称赞说是“博闻强记”,即过目不忘。
这会子萧珪指一指那火盆儿:“喏,看一张,烧一张。”
他接着慢条斯理说了句叫萧溪窒息的话:“背准了,我一会儿抽查你背诵情况。”
萧溪:“?”
那边厢萧珪似笑非笑瞥她一眼,萧溪哭笑不得:“兄长,你又逗我!”
她便不理萧珪,垂眸细看,看了两页,轻声问:“真要烧了?”
萧珪点一点头:“猜度天子喜好,是要论罪的——你若记不得,我下次再默一份出来给你就是了。”
萧溪便一页页看,一页页烧。
萧珪正在看书,再一抬眼,就看她把自己手写的纸张全烧完了。
他顺手卷了手里头书,轻轻敲了一下小堂妹的头:“去吧,一切小心。若不习惯,就遣人传信回家里。我去跟长公主说,让她送你回来。”
萧溪点点头,抿一抿嘴,没再多说什么,出去了。
萧珪搁下手里的书。
他右手指节无意识地叩着桌面,左手则轻轻摩挲着一个有些破旧的木盒子。
小妹去了宫禁里,虽则凶险,然而到底有明煊长公主护着她。
比起来家中与自己要做的事情,到底安全许多。
思及此,他抬手动了动桌子上的摆件儿,打开了一边儿书橱后的暗格,将那小木盒放了进去。
萧珪回头坐下,对着灼灼日光轻轻一叹,合眼靠在椅背上。
回来了。
不是从故里回来了,是从多年前回来了,从上辈子回来了。
上辈子最后的记忆,是他去祭拜那位把他从地牢里捞出来的明煊长公主。
回途路上,他遇上陆氏旧部人的埋伏,眼前一黑,再睁眼的时候,就是广平侯府刚刚被驱逐出京那一年的某个午后。
——也是这样的日光灼灼。
长公主殿下有才识,众人都喟叹说,可惜不是男儿身。不过,她做的已经比世间许多男儿要多得多。
上辈子她早逝,临死前不久,把萧珪从暗夜无边中拉扯了出来。
彼时灼灼日光洒在他身上,他想睁眼看一看阔别已久的天地。却有一双冰凉的手探过来,覆在他眼上,语气虚弱,吐字却清晰:“广平侯,暗处呆久了,仔细伤着了眼睛,先缓一缓吧。不必着急,身处太平山河之中,总有机会看见日光。”
他无意识地眨动双眼,知道是那人把他从地牢里捞了出来。
这辈子,也是她,赏他才识,把萧珪重新拉回这朝堂之中。
外头传来叩门的动静。
萧珪睁了眼,眼前是明晃晃的日光:“谁?”
是他身边的小厮方槐,在外头恭谨答道:“侯爷,适才姑娘要我来收拾了那火盆。”
萧珪便让人进来,他揉着眉心:“长公主…姑娘走了吗?”
方槐手脚很麻利,三两下灭了火:“是,已经随殿下进宫了。”
萧珪点一点头。
他想,这辈子,他早赶来了这样多年,那就由不得再由人作践她。
也算是,报了上辈子与这辈子赏识的恩德罢。
另一边,陈珑已带着萧溪进了她的宫室。
她居从成宫正殿。早先特意吩咐了春鱼收拾出来了宽敞明亮的东偏殿给萧溪住,眼下吩咐人安排好了萧溪的行李,又叫人摆了膳。
其间还有个小插曲儿,不知从哪个墙头跑进来一只猫,当着陈珑的面儿一头扎进萧溪怀里去了,还蹭了一蹭。
那猫毛发雪白,眼珠两色,是只波斯猫儿。
陈珑有心伸手摸上一摸,那猫儿却不搭理她,眼瞅着她的手要碰上自己个儿了“喵呜——”一声,跳开了。
萧溪拎着筷子和陈珑宫里那一群小姑娘一起笑得肩头乱颤,末了还抬起一双弯弯的眼:“殿下,咱们再净一次手?”
陈珑:……
没有女主光环,连猫都不配撸了?
两个人重新又洗了手,再一起搭伙儿吃了饭,席间闲散地聊了些有的没的。
陈珑没有午觉的习惯,但瞥见萧溪有些困倦的样子,就假装要睡下,叫她先回去歇一歇。
等萧溪走了,陈珑又轻声吩咐身边人:“你们多准备些花样的点心给阿溪,我瞧她没怎么动筷子。”
她想了想,又问:“那猫是谁的,找着了没?等住进公主府,我也养只猫儿来。”
瑞香过来给她揉一揉肩:“瞧着隐约是许贵妃的,贵妃娘娘不很灵巧,养出来的猫儿倒巧得很,不知道窜哪儿去了,一下子就没了影儿。”
陈珑听她说,轻轻训斥了一句:“不许背后编排别人——当面不能说的话,背后也别说,当心叫别人捏着你的把柄。”
许贵妃在原著里头也是个助攻。
不过和陈珑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