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而她快步走过众人身边:“都起来。”
她不待宫人动手,便自己挑开了门帘,进了宣明殿的内室:“阿珣醒了?”
这一声阿珣唤得熟稔,叫陈珣略一惊,只觉隔了经年才再听见这一声呼唤。他登基以来,长姐仿佛还是第一遭唤他一声“阿珣”。
陈珑进来给陈深行了礼,听他说:“大侄女儿心情仿佛不错。”
陈珑一笑:“阿珣安然无恙,是极好的事情。”
陈珣适时咳嗽一声,虽还有些虚弱,但面色的确好了不少:“长姐昨日忙了一夜,不妨先去歇着。”
“无碍,我不累。”陈珑调整了一下极欢喜的心情,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阿珣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陈珣摇一摇头。
陈珑和陈深人后没怎么客套,互相颔首致意便坐下开始谈论昨日的事情。
碧源的口供已经交了上来,起初咬死了是许太妃叫她做下的,最后才吐出来说是得了陆敞的授意。陈珑心里大约有了底儿,又把萧珪与她说得事情删删减减,拣听不出和萧珪有关系的部分说了一说。
陈深于此刻沉吟:“其实昨日里,我和阿玠也见过陛下。”
陈珑颔首,示意他自己明白。
仔细梳理一下昨天的事情,就算并上萧珪与她说的事情,还是有很多破绽。
譬如既然要牵连上整个许家,必然得是危及帝王的大事。简简单单一颗叫人情动的药丸吃下去,最多不过是帝王妃子之间正常的流程走上一遭,尔后转过头来处罚许贵妃一两句,也就完了。
这一遭的事情闹得这样大的缘故是什么?是帝王因为药性相克骤然昏厥,若非顺藤摸瓜摸得快,紧着查出了究竟是什么缘故,后续只怕分外难办。
虽则此事是一向想什么就做什么的陆敞所为,但是总也要有一个完备的后招。
只听陈深说:“昨日阿玠身上戴了个香囊,我闻着有一股药草清香。”
这会子便就轮到陈珑和陈珣同时反驳了:“不可能是阿玠所为。”就是陈珑她不知道原著的剧情,此刻也敢笃定不是陈玠所为。
和陈珣一样的掷地有声。
陈珑望向陈玠,在彼此眼里看到了同样的光芒。
这大约是对于血缘的倚仗与信任。
——也可能有那么一点出于对陈玠这个憨憨的…质疑。
陈深无奈:“听我说完,阿玠那孩子也不像是会做出来这样事情的人。可他母亲还在,如果碧源当真是陆家的人,她有所察觉了呢?”
陈深顿了一顿:“我听阿玠说,他身上的香囊,是许太妃娘娘为他缝制的。”
陈珣轻咳一声:“昨日阿玠也来跟我抱怨,说许母妃一定要他来向我请安。”
他因着才呕了血,嗓音有些喑哑,说起话来音色低低的。
这是另一层隐情。
适才她匆匆离去,又事关她的弟弟与名义上的叔叔,萧珪不方便与她说明白。
许太妃早些年亲自养残了阿玠,这些天又自暴自弃作践阿玠,桩桩件件都是要叫陈珑觉得陈玠不堪大用的样子。可是她是皇后以外唯一一个生下了皇子的妃嫔,她出生名门却多年屈居昭源皇后之下,她真的心甘情愿,真的没有分毫怨言吗?
她真的没有再多想一点了吗?
陈珑略一沉吟:“把阿玠叫来,吩咐他带着昨天那个香囊…算了,不用特别叮嘱,他那个骚包样儿,必然是随身常带着的。”
陈珣道:“长姐似乎对萧少尹分外信任。”
陈深也点一点头:“哎,是了,大侄女儿,你对这位萧少尹,戒心未免太低了些。”陈珑似笑非笑地瞥他,手里捧着茶:“他那日救了奉宣,我难免要多信任一点。”
这事儿陈珣知道得不清楚,陈深却听出来大侄女儿已经猜出来了七七八八,正搁那儿暗示自己不要乱八卦呢。
他旋即点了点头:“既然救了我那二侄女,那想来这小伙子倒也还不错。”
陈珑弯着眉眼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