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图端着药碗自己喝,都被萧慧慧小姑娘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陈珑扶着门轻咳一声,两个人齐齐抬头望过来。
“殿下。”
“珑姐姐——”
萧溪喊完了也没有如往常一样迎上来,无情地回头继续给春鱼喂药。
春鱼看向陈珑,抿一抿唇。
陈珑摇一摇头,示意她自己不在意,不必介怀:“好好喝药,别让慧慧替你着急。”
她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捧着茶看萧溪喂春鱼喝完了药,又递了一粒蜜饯给春鱼。
萧溪做完这些事情才顾得上陈珑,她跪坐在陈珑身前,微微抬手,扶起陈珑的下颌,温热的手指有一点湿润,暖洋洋的。
“还好没事儿。”
陈珑被她弄得有一点痒,弯着眉毛笑了笑。
萧溪扒拉着陈珑看完了伤口,才肯放开她,陈珑起身走到春鱼身边:“怎么样了?”
“多谢殿下关怀。”春鱼道,她面色还有些苍白:“殿下无碍就好。”
陈珑看着春鱼,关切地问:“伤到哪里了?”
萧溪正收拾着药碗,春鱼微微直起身子来:“姑娘,我来就好…嘶——”她起身牵扯到了伤口,微微蹙眉,捂住肋下。
陈珑伸手撑她一把:“好生躺下歇着吧。”
萧溪也道:“不过一点琐碎活计,我也没有断手断脚,又有什么,春鱼姐姐只管好好歇着就是了。”
她说着端着药碗出去了。
内里春鱼和正说着话,窗外忽而传来一声呼唤:“长姐——”
是陈玠。
陈珑愣了愣,拍一拍春鱼的手:“先躺着,我出去瞧一瞧。”
陈珑绕出屏风,就见陈玠和陈珊一前一后地进来,这两人身后还跟着个戴着帷帽的小丫头,看身量,应该是陈瑶。
“怎么都来了?”
陈珑在唇畔竖起手指,示意他们轻声:“昨日春鱼伤着了,正在歇着,有什么话去廊下说吧。”
陈珊和陈瑶便都颔首出去了,只有陈玠顿了顿。
“宋姑娘受伤了吗?”他隔着一道屏风,轻轻问。
春鱼抿一抿唇:“小伤而已,多谢殿下关怀——不敢应您一声‘宋姑娘’,唤我春鱼就好。”
陈玠的身影映在将春鱼遮掩得严严实实的苏绣屏风上,是个清瘦高挑的少年郎模样。
“好。”陈玠应一声,出门去了。
廊下,原本在打点行装的春枝和她身边两个小丫头搬来了椅子,给二人坐下,又拿了一件薄外套来给陈珑披上:“元明师太知道你偷跑出来的事儿了,正磨刀霍霍呢。”
陈珑:……
陈瑶抬手,摘下了帷帽,和陈珊匆匆忙忙围上来。
陈珊道:“怎么就受了伤,我等阿玠早朝散了才得了消息,长姐无碍吧?”
陈珑摇摇头:“阿珣怎么样了?”
“陛下要重罚陆敞,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根本没有求情的余地。靖国公再怎么一手遮天,到底这些日子来去了不少气势,又有一个理字当头,一时不敢求情。”
陈玠道:“此事原归由京兆府尹管,长兄将事情交给了我,陆敞依律当斩,我已将他收监,长姐要怎么样?”
陈珑却是一沉吟:“暂且先留他一条命,将这件事情拖两天。”
“我疑心他和我的一位友人有些干系。”陈珑抿一抿唇,解释道:“我要查一查。”
弟妹几个点一点头,又都问了几句话。
“长姐瞧着神色有些疲惫,不如多歇息一阵子。”陈瑶看陈珑眼底有淡淡的青色,道。
陈珑:“倒还好,只是没什么精神。”
陈珊轻轻一笑:“我说件让长姐有精神的事情——我们适才在山脚下偶遇了广平侯,只是才进门,他被一位老师父拉去抽签了,说是看他面色,与佛有缘云云的。”
陈珑眉毛一挑。
陈珊轻咳一声,推搡陈玠一把:“长姐去看顾自己的事情吧,我们自去这山间走一走——你什么时候回宫?”
陈珑道:“午后再走吧。”
昨夜惊魂,永明寺里的事端委实骇人了些,陈珑无心再留。
陈珊点一点头:“那我们在这里用过素斋再走。”
几个人和自己的随侍女官一道儿出去了,陈珑掩一掩外裳,向大殿处跑去。
她到时,广平侯正跪坐在蒲团上,手里捏着一枚签子,满脸无奈地听人说话,听见动静了,转头看过来。
陈珑进了大殿,便放慢了脚步,端正神色款款进来。
“师父好。”她向着解签的僧人行了佛礼。
萧珪握住她的手,看她跪坐在自己身边:“和另几位殿下说完话了?”
陈珑点一点头:“抽了什么签?”
萧珪指尖微搓,抹开手里捏着的那一支签——原来已是抽了四五个签子:“已经抽到最后一码姻缘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