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做不出头。主家这是想让他一生都葬送在宫墙之中。
他真的不甘心!
但是不甘心也逃脱不了被控制被安排的命运。他来到这宫墙之中,自诩聪明,想要凭借自己的本事混出点名堂来,多少要偿还自己少时受到的不公。
可是自作聪明便是愚蠢,尤其是在这汇聚了最顶尖智慧精明之人的朝廷皇宫。
他还不知道,一开始他在惠祥宫做得那些挑起乱子的小动作,就早早被郑无止和向开朔发现了,只不过是故意纵着,想要他来把这一池水搅得更混,方便他们做自己的事情罢了。
向开朔一早就谋算布局,郑无止则是投入角色,争风吃醋不亦乐乎。
这些小动作的得逞让他误以为自己有几分本领,在被池泳撞破的时候他更是大着胆子直接把池泳推落了水灭口。却不想这一切都是向开朔布下的大网。池泳为什么如此巧合地发现管昌遂的小动作?不过是向开朔算准了他管昌遂的心思,故意给他一把杀人的刀子,一个杀人的理由,还有一点杀人的胆量。
坐了这个把柄,向开朔才好控制他不是?
接下来,便是越陷越深的无底深渊了。
好黑啊……
结束了。
随意来了两个人处理尸身,随意烧成了灰倒进了葬宫人骨灰的枯井中。
霍征行色匆匆地往含章殿去,想要跟霍存问清楚地道的机关。只是她此刻已经支持不住,半昏半睡了过去。
此时已天翻地覆,江山变易主人,只有京娘点灯熬油地守在榻前,连个太医都传唤不来。
“太子!太子殿下!”
京娘一抬眼,不经意看见霍征冷着脸进来,即刻踉跄过去喊他。
“怎么回事。”
“陛……主子她身子太弱,回来没多久便撑不住,晕过去了……”京娘与所有人一样,不适应改口,但是如今掌控大局的是霍征,在他面前,必须服软。
“求您传个太医过来给她瞧瞧吧!主子她当年怀孕之后就没少受折腾,如今风一吹就能到,可万万拖不得啊!”
霍征支使门外守着的宫人其中一个,道:“去传,正好我有话问。”
他大步流星走到塌边,放缓了动作,轻轻坐了下去。
京娘心中忧惧参半,实在不敢用当年的眼光看待如今的霍征。虽说她今日早间并未随行,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一看到霍征归来,霍存却并不安好,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十有八九这兄妹俩是相容不下了。
她拘束地在稍远一些的地方站着,但是眼神又离不开霍存,时时刻刻满含担忧地盯着。
霍征看着只觉得心里不痛快。就算他是真的危险,也不愿被京娘当做洪水猛兽一般对待,这毕竟是从前旧人了。
“京娘,当初还是孤选你到了小存身边侍奉的,怎的如今却只知满眼看她,当孤作洪水猛兽?”
“殿下……那您归来,能保证还像从前那样全心全意疼护主子吗?”
霍征沉默,手指节却被捏得咯吱作响。
他刚想动怒,却被一只冰凉无力的手握住了手腕。
那力道如游丝一般,根本没有半分作用,但是就是让人下意识的不忍心乱动,生怕扯坏了这游丝。
霍征以为霍存醒了,回头一看,她却还是紧闭着双眼,双眉紧蹙,似乎是梦魇了。
“哥……哥哥……”
霍存嗓子被药伤了,如今正是严重的时候,发不出声音来,只有空气摩擦的响声,不过足够听出来是唤霍征了。
霍征的心再硬,面对如今这般的霍存,也狠不起来。
他轻轻地抚着霍存的发顶,就像从前无数次安抚她安然入睡时一样。
“小存……”
他轻轻叹息一声,百味杂陈。
守门宫人通传:“陛下,太医到了,外头来人有事回禀。”
霍征正好起身,到门口时回望一眼才出去,终究还是牵挂。
太医院院正与符和悌两人一道过来,先后给霍存搭脉。霍征则是站在门口月台上,俯视着面前一片空旷,听手下禀报。
“主上,尊使已经救过来了,只不过伤重,怕是难以恢复如初了。下一步,如何处置?”
“依照承诺,送他回北狄。任他跟向开南自己斗去吧,是输是赢,咱们不干涉。”霍征笑得狡猾。从前他与向开朔的交易承诺的确是向开朔在宫中助霍征一臂之力,顺带着监控郑无止的情况,随时回报给他,两人共享情报。霍征则是在事成之后放他归北狄去,夺权。
放回一个已经磨尖了爪牙的向开朔,是回去夺权,放一个还没好转的病秧子回去,可是送命。
但是霍征似乎并不打算再多做些什么,答应他的是放他回去,那就只做到这一步,无所谓送佛送到西。
因利而聚的人,交易结束,还讲什么义气呢?
“是!只是,鹿大人她……”
“鹿音歧?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