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司一方面是排练乐舞,供人取乐,另一方面则是给权贵专门培养官妓、宫奴,手段花样多得是,两年其实都不一定尝个遍。
落入此间的,都是曾经矜贵,如今低人一等的女子罢了。
因为犯了重罪又恰好符合条件被籍没在这里为奴的不常有,好几年才来一批,所以教坊司对付起来也很有精力,一天到晚不重样地收拾她们。
这一批七八个宫奴,其实与霍存一样,都是在霍征夺位之后才落魄下来的,她如今身份卑贱,不能开口问这些事情,但是想来也该是这些女子的家族碍了霍征收权夺位的路才获罪的。她们统共待了也就三个月的时间,霍存断断续续的挨罚、养伤,比她们还稍微好些。
虽说宫奴剃发下手肯定重,贴着头皮剃,伤了根本,很难再长好满头墨发,但是还是会长回头发的。
霍存剃发比这些女子晚一个多月,所以她们头上都已经冒了青茬了,有的已经长出了不到一个指甲盖儿那么长的短发来,霍存头上还是光的,连长出头发之前的青色都没能冒出来。
她是昏迷的时候被行的刑,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头皮出没出血,但是如今想来,恐怕霍征授了意,她这头发,估计很难长好了。
霍存白日里上午学规矩,下午服刑服劳役,真的如霍征所想那样,根本没有任何遐思的精力能分得出来,只在晚间心里有些难受。
女子本就怜惜自己的丝发容颜,她受了髡刑黥刑,二者皆毁,心中苦涩不是能轻易宽慰自己过去的。
整整几十天,几乎没有一天她能忽视这个事实。
她这边心伤不已,教坊司外却是另一番境况。
灵安县主携着年懿柔走在夜色中,关系看着还不错。
“表姐,陛下好容易赦你,你却一连两个月称病不出家门。虽说陛下不会直接降罪,但是心中定然不满,若是因此连累姑丈就更不好了……一朝天子一朝臣,虽说你心里也赌气,但是要学会低头的啊!”
灵安唤年懿柔表姐,称年佩功为姑丈,原来她那人念叨的是年家亲戚。这样算来,年懿柔的母亲是灵安家出来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