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黎苏正坐在宿舍床边盯着与衣物黏住的伤口无从下手时，门外传来礼貌又具有节奏的敲门声。

    “谁？”黎苏艰难起身，对着门外喊道。

    “是我，崔瑶。”门外的人声音低沉的很，若非黎苏所站之处离门很近，怕是不能听清的。

    黎苏手本搭上门把手了，可听清来者是谁后，想要按下门把手的动作顿了顿。

    头抵上门，语气闷闷的，“有事吗？”

    明明就一道门的距离，但在黎苏心里她与崔瑶的距离，因开会那件事，早已形成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苏苏姐，我能进去跟你聊会儿吗？”

    “有什么话在门外说就好。”黎苏低头看了看手心里还未彻底清洗干净的泥沙，心里清楚得很自己现在多么狼狈不堪，拒绝崔瑶的话脱口而出。

    “苏苏姐，我们之间只能这样了吗？”崔瑶叹了口气，语气软的不行。

    黎苏缓缓闭上双眼，反身背抵住冰凉的铁门，“嗯。”

    心软即将要答应崔瑶的话被黎苏扼杀在喉间，转而用一个简单的嗯字代替千言万语。

    “今天我也是形势所迫，我只是个小员工，即使替你出头说话，一点用也没有，苏苏姐，你工作经验比我多，我想你比我更懂这个理吧？”

    黎苏耐心将话听完，但是她的双唇紧闭，不肯有所答复。

    道理她都懂，平时她也是个理性的人，换做是她，她可能也会做出崔瑶一样的选择。

    可她过不了心里那关，怀揣着自私的心情，她终究不能认同崔瑶的做法。

    这一个月下来，与崔瑶的相处过程历历在目，很舒服，没有排斥的心理。

    随着相处时间拉长，黎苏与崔瑶之间的友谊快速升温，她们既是上下属的关系，又是私下的好姐妹。

    黎苏甚至将藏在心里对祁书炀的情感都诉说给崔瑶听，她很鼓励黎苏追求自己的爱情，也一直让她不要放弃。

    每每夜深人静黎苏梦魇醒来，脑子里还温存着梦里与祁书炀的往事，久久不能回过神。

    崔瑶就住在她隔壁，宿舍间的隔音效果特别差，崔瑶睡眠又浅，黎苏趿着拖鞋在室内走来走去的声音总能扰醒崔瑶。

    她没有任何抱怨，两人在仅隔着一堵薄墙的阳台碰面，面带治愈的笑容，轻声安慰着深陷梦魇情绪的黎苏。

    “苏苏姐，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崔瑶的声线里还夹杂着困意，但听着又是那么的温柔。

    “又把你吵醒了，不好意思瑶瑶。”黎苏面含歉意，双手撑着额头，散着的头发将她大半张脸都挡住。

    “不是，是我想起来上厕所而已，然后来阳台透气，正好碰见你啦。”

    “谢谢你，瑶瑶。”黎苏看着眼前懂事的不像比她年幼的少女，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感谢。

    ……

    “苏苏姐，你真的不能原谅我吗？”黎苏那边沉默良久，崔瑶忍不住再次出声。

    没有回应，黎苏安静的呼吸声都极浅。

    “对不起，苏苏姐。”崔瑶的道歉声隔着门传来，情感真挚。

    “……”黎苏死咬着下唇，身子忍不住发颤，鼻尖一酸，哽着喉头抑制着自己不发出声音。

    门外静了一会，接着有渐远的脚步声响起。

    “嘎吱——”像是尘封许久的开门声，在崔瑶的身后响起，让她及时止住远去的脚步。

    崔瑶携着错愕的神情缓缓转过身，看见低着头的黎苏站在门口，过道是昏暗的，黎苏那边逆着光，崔瑶看不清她的表情。

    “进来吧。”黎苏憋了许久就憋出这三个字，语气还十分别扭，像是刚闹完矛盾又反悔想和好的小孩似的。

    崔瑶嘴上一直在应好，头点个不停，跨着大步在过道里夹着风进了黎苏的房间。

    黎苏拖着笨重的步子坐回床边，盯着崔瑶在关门的背影。

    她还是心软了。

    “苏苏姐，你不舒服吗？”崔瑶一转过身就眼尖的发现黎苏的坐姿与往日不同，膝盖是绷直的没有一点弯曲，手臂也是。

    “没有，没有。嘶——”黎苏摆摆手，幅度很小，但还是扯到了伤口，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苏苏姐，你受伤了！”走近后的崔瑶看清黎苏手掌上的伤口，不由得惊呼道。

    黎苏试图藏起最明显受伤的手掌心，抬头对上崔瑶的视线，“没有没有，你看错了。”

    崔瑶对黎苏的解释丢在耳后，俯下身子轻轻抓起黎苏的手想细细查看。

    虽然她的动作很轻，但黎苏下意识的要挣扎，拉扯间崔瑶的小腿不小心碰上黎苏的膝盖，疼的她一把抽回自己的手。

    龇牙咧嘴间双手想捧住膝盖又疼的不敢下手，黎苏此时脸上的表情复杂中又带着狰狞。

    崔瑶见到这种情况，手悬在半空中，想伸上前帮忙，又吓得赶紧收回，如此几个来回下来，也只敢僵着身子站在一旁神色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