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州夜暖,处处透着香风阵阵;江河两岸,里外皆是轻歌曼舞。
花团锦簇,流光席卷,染得云水灿烂,星月潜行。
一片喧嚣之下,也藏着几处寻常巷陌,断壁残垣。
萧璟低头走路,心不在焉,脚下的青石斑驳,苔深难扫。
“小李大人,你说这三藏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李煊则是静静地看着四周,满目疮痍,遍地野草丛生,尽是荒凉残照,身影拉得极长。
“藏者,一为‘摄’之义,即总摄一切所应知之意;二为‘器’之义,即容受所应知之一切教法之意。经藏、律藏、论藏,此三者合称为三藏,即总摄一切佛法之意。”
萧璟若有所思,数过了青苔,也抬头瞧了瞧此地的光景。
他不假思索,便料定这里必是一处雨打风吹的往日浮华,心中感慨。
这天底下,最无情不过的,就是岁月。
白云苍狗,美人迟暮,沧海也变桑田。
萧璟长叹一声,脸上泛起几分落寞:“佛法佛法,或许真能叫人看得开一些。”
李煊摇了摇头,似乎看出来萧璟内心的踟蹰。
“萧兄,三藏小和尚天真无邪,心中一片赤诚,导人向善,克己修行。”
“他虽有求于你,却也不曾强人所难。”
“而你虽然嘴上说是要为他上一课,可心里究竟是想着要作弄于他,还是真心想帮他开悟佛理?”
“心口不一,你又何尝不是自欺欺人?”
……
萧璟好不容易才将三藏小和尚甩脱,听完李煊的话,心情又沉重起来:“你也觉得太过了?”
李煊不置可否,拢一拢袖袍,静悄悄地走着。
二人兜兜转转,总算回了客栈。
……
“小兔崽子们,你们的大哥回来了!”
房间昏暗,不曾燃起半点火光,萧璟心中隐约觉得不对,赶忙推门而入。
无需点亮房间,他便已经发现,房间里面,空无一人。
“咦?怎么一个人都没有?难不成还没回来?”
萧璟接着四处张望,却连叶观麟和叶栖凤的影子也找不到:“不对,叶家这两个小祖宗怎么也不在?不是让他们留在这里做策应吗?”
李煊正色起来,似乎在寻找着蛛丝马迹:“他们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只见房间内桌椅陈设,干干净净,纤尘不染,就连一只花瓶、一盏油灯,都没有任何移动过的痕迹。
萧璟的右眼皮微微跳动,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这是修成神通境界之后,第一次心血来潮。
尽管如此,他嘴上却还在安慰自己:“不可能,他们有镇南王的身外化身,相当于有玄机劫高手坐镇。当今天下,敢对他们出手的都已经飞升了,他们不可能出事。”
“萧兄,天下之大,藏龙卧虎,我看此事必有蹊跷。”李煊神情凝重,不以为然:“你可记得我们约定的时辰是?”
萧璟也冷静下来,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申时。”
李煊低头沉思,奈何无迹可寻,无从下手:“萧兄且先稍安勿躁,我们再等等看。”
韶光漏尽,长夜未央,陵州城也渐渐偃旗息鼓。
黑暗里响起打更人的号子,嘹亮高亢,行走于街头巷尾。
萧璟站起身来,推窗而望,眼前是极为深邃的黑暗,粘稠得望不到边:“现在已经是戌时了,离我们约好的时间,都过去了足足两个时辰。”
李煊一手扶着下巴,神情专注,颇有些谋士之风:“就目前的情势而言,萧兄觉得,这陵州城之中,谁最有可能是此事的幕后主使?”
就算李煊不问,萧璟在心中也想到了这一点:“若是陵州之中要发生点什么事情,怎么能少得了苏牧、萧霆这两位天之骄子?我想,一种可能是,苏牧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知道了我们要跟他作对,从他手中夺取陵州气数。再加上我先前与他有些过节,与此同时,他的死对头萧霆,似乎又有拉拢我们的意思。于是他先下手为强,想
要以绝后患。”
“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萧霆此人老奸巨猾,请我们赴约,是要故意引开我们,好调虎离山,然后设计把他们几人都给抓了。然后借此往苏牧身上泼脏水,让我们别无选择,只好站在他那一边。”
“萧兄说得不错。”李煊点了点头:“不过这几种猜测,都要满足一个前提,那就是他们要如何对付镇南王的身外化身?”
萧璟神情不屑,嘿嘿一笑:“一个恒一道,一个玄霄道,两大万古巨头。他们的人间总代理,应该不只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你看那萧霆,随手一掏,便是一本造化级功法。我相信,他们有能力对付玄机劫高手。”
李煊的神色之中,涌起些许担忧:“若是如此,我们要想从他们手中救人,岂不是异想天开?”
萧璟目光坚定,似乎心中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