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横水沟镇,一处被改成女兵住宿的民宅里。领着顾从贞回来的队长,给她在这里找了间房间。顾从贞已经收拾一番,坐在床头,等着邱承臻。
到夜里近十一点,邱承臻才过来。到时顾从贞已经依着案桌睡着。
邱承臻走近,在顾从贞身边坐下。
“从贞。”邱承臻正色叫醒顾从贞。
顾从贞睁眼看见邱承臻,满脸欢喜,“承臻哥,琢玉哥呢?”
邱承臻却像换了个人的,面容上没有一丝笑容,径直冷声问道,“你过来前线就为了找琢玉?”
顾从贞见邱承臻没有好脸色,嘟着嘴委屈说道,“我爹出了事情,我来找琢玉哥帮忙。”
“胡闹!”邱承臻站起身来厉声斥责道,“你把战争当成过家家吗?!知不知道前线危险重重?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你叫顾老爷怎么想?!如果不是宁源打电话过来,叫我遣人去接你,不晓得会出什么乱子!”
顾从贞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渐渐有眼泪溢出来,嘟着嘴不敢回话。她从没见过邱承臻正经又生气的模样,只觉得这样的邱承臻好生陌生。
“有什么事情是要上前线来找琢玉才能解决的?!”见顾从贞低着头不答话,邱承臻压了压火气,重新开口道,“这些天你哪里也不许去,有事情叫门口的侍卫传话给我。等着顾家来人,接你回去。”
“可是我爹......”顾从贞正欲反驳,邱承臻又打断她的话,“顾老爷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宁源已经叫人处理了。”
顾从贞怔住,宁源不是说不帮她吗?故而问道,“琢玉哥给宁源哥打的电话?”
邱承臻看了顾从贞一眼,语气稍微缓和些说道,“琢玉不在这里,出去执行任务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尚且不知道顾老爷和你的事情。”
邱承臻叹了口气,重新坐下,“从贞,我知道你担心琢玉,可这是战区,不比得汉城。哪里任由你胡来?琢玉从一开始瞒着自己司令之子的身份,要的就是凭借自己的本事做出一番事业来。你倒好,独自一人来战区找琢玉,不是给别人找话说?”
从贞怔了一怔,她确实没想过这么多,咬着嘴唇委屈道,“承臻哥,从贞知错了。”
敲门声打断两人的对话。
“邱组长。”外面有人叫邱承臻。
“进来吧。”邱承臻转头看着窗外说道,等着人推开门进来,抬头又问,“什么事?”
“特训队有队员拿着密码本回来了。”
邱承臻满意点点头,许琢玉做事情果然不让人失望,“你先过去吧,我就过来。”等着报信的人走后,邱承臻也站起身子来,看着顾从贞叮嘱道,“这是战区,吃喝用度都比不上汉城,你可别觉得我亏待你。有事情叫门口的侍卫便是。”
“你去忙罢,承臻哥,我知道了。”
〔2〕
苏家老宅落在新民路上,面朝湘江,背靠岳麓山,真真是风水之地。
这日宁源和宁漩开过会回来,恰好接到烨霖的电话,说是顾家人已经将顾从贞安全接回汉城了。
挂断电话转头看见在房间里收拾的做事妈妈,一副鬼鬼祟祟好似藏东西的样子。宁源蹙眉,不作声色仔细盯着做事妈妈。等着做事妈妈将东西藏好,抬头正好对上宁源盯着自己的目光,不由得颤了颤。
宁源却站起身来,嘴角勾起向着做事妈妈走去,“我瞧着这位做事妈妈是老实人。怎么?刚来没几天,就学会偷东西了?”
做事妈妈急忙给宁源跪下去,低着头解释道,“公子误会了,奴家没偷东西。”
宁源冷笑一声,“我没记错的话,一月二十块大洋的酬劳吧?开得少了?”
“公子,奴家当真没偷东西。”做事妈妈解释道。
“我看得清清楚楚,你也别狡辩了,把东西拿出来吧。”宁源站到做事妈妈面前,冷声说道。
做事妈妈抬头看了眼宁源,不得已从怀里将适才藏着的东西拿出来,双手奉上。
“相框?”宁源接过来,蹙眉问道,“你偷这个做什么?”不理解做事妈妈为何偷这不值钱的相框,反反复复仔细打量着。
相框框着一张黑白照片,不难看出背景是苏家老宅的大堂。照片上是一位男孩儿,约莫十来岁的模样。
做事妈妈小声说道,“我适才收拾柜子,看见的这个相框。不晓得是谁整理的,没将原先宅子的东西清干净。”
宁源盯着相框上的男孩儿,犀利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原来的东西,不是我的东西?”
做事妈妈吞吞吐吐,不敢应话。
“做事妈妈也一把年纪,老跪着也不是法子。”宁源说着,伸手扶起做事妈妈来,“偷盗便是偷盗,便是做事妈妈给我跪下,我也是断断不敢用偷盗之人的。”
做事妈妈一听宁源这话,是要辞退她,急忙又跪下去,“公子,我家男人病倒,等着我挣钱买药呢。”
宁源盯着做事妈妈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