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送走许夫人和姨太太,苏芸关上房门插上插梢进西厢房来。
许琢玉在适才许夫人坐的位置上坐着,双眼无神地看着茶桌上放着的木箱。
苏芸脚步轻盈,缓缓走进房间来,在许琢玉身旁坐下,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许夫人和姨太太走了。”
许琢玉抬头看着苏芸,双眼柔情赤城,伸手握着苏芸的双手,“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
苏芸浅笑着,从许琢玉手里抽出手来,失望看着面前的木盒,“你瞧这见面礼。我便是不想收也收下了。”
许琢玉伸手合上木盒,“既然母亲都说了是见面礼,出乎礼节,你自然是要收下的。”
苏芸转头看着许琢玉,沉默不语,不晓得许琢玉的言下之意。
许琢玉伸手替苏芸理了理适才因煮茶而散乱的发丝,“不过母亲对你说的话,自然是不能听信的。”
这样的事情他实则早就在邱承臻身上看见了,但到底来得快了些。如今忙着咸宁的事情和白狐的事情,他尚且没有心思准备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
苏芸与许琢玉对视,想起焦竺对自己说过的话,自嘲笑道,“当初焦竺姐劝说我的时候,我还不肯相信。现在哪里还是什么新时代,前朝的思想,到底还是根深蒂固。”
许琢玉听见苏芸这么说话,心里难免心酸又心疼,半站起身子搬起板凳靠近苏芸坐着,揽过苏芸的肩膀安慰道,“还记得当初石门山的土匪来偷盗那次?”说着侧头看了眼苏芸,“可还记得你当初怎么说的?你说你相信我。怎么?到现在却不肯相信我了?”
苏芸努力露出笑容来,顺势倚靠着许琢玉的肩膀,“实则我也不是说要取代顾小姐的位置。便是没有名分又如何?只要肯让我留在你身边。”
“母亲和父亲那边,交给我去办就是。你不用担心。”许琢玉说道。
两人头靠着头,良久,等着苏芸的心情稍微缓和一些,许琢玉转移话题问起苏芸怀孕之事。
“你今早遣人来跟我说,有要事告诉我,可就是因为肚子里的这个小人儿?”许琢玉浅笑着问道,一边说还一边伸手轻抚苏芸的肚子。
苏芸也伸手搭在许琢玉的手背上,“自然是为了这件事情。要不然也不会去打搅你。知道你忙碌。”
“何时的事情?”许琢玉柔声俯首,含着苏芸的耳垂问道。
“今天早上不舒服,去了医院看才知道的。”苏芸脸上却并不见幸福的模样,虽然她告诉许琢玉的初衷,就是要跟许琢玉分享这个喜讯。随后,面露为难之色重新开口说道,“我晓得,国难当头并非儿女情长的时候。如今医学技术也发达。这个孩子来得......所以,这个孩子,我们......”
许琢玉一听苏芸的语气,知道苏芸是在征求她的意见,但她已经为自己做了主,她不想要这个孩子,至少是为了他不想要这个孩子。
许琢玉即刻打断苏芸的话,“你可晓得,孩子是天赐的礼物。怎么能驳上天的面子?”
“可是,我们现在.......”苏芸正要反驳,却看见许琢玉做了噤声的动作。瞬时间静下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呢,一双似葡萄的眼珠左右滴溜溜转着。
许琢玉浅笑着,“我们现在不是很好?这个孩子我想留着他。”
〔2〕
这边厢,许夫人和姨太太将将坐上汽车。
姨太太还想着临走前苏芸看她的那个眼神,双手紧握着,胆怯之情一时散不去。
许夫人则因为许琢玉的忤逆,心里好生生气。她含辛茹苦将许琢玉抚养长大,如今竟是因为这样一个风尘女子,与她作对。
姨太太好不容易缓和过来,反正如今已经鱼死网破,倒不如拼死一搏,还有一线生机。就像许友双说过的,她以前可从未怕过。想到这里,遂转头看着丢了魂的许夫人。缓缓开口试探性的叫了声,“夫人?”
许夫人应了声,转头看了姨太太一眼,“怎么?什么事情?”
“夫人,你难道就没有疑心,为何二公子恰好就看见那一幕?”姨太太又开启自己的煽风点火之技能。
许夫人蹙眉问道,“姨太太这是什么意思?”
“一定是那个狐媚子叫人去叫的。”姨太太一边恨恨地说,一边还伸出食指来指指点点,倒真是有股集市农妇的感觉。
许夫人经姨太太这么一挑拨离间,也觉得姨太太说得在理,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后又冷哼了一声,“年纪轻轻,竟是都学会这些背后的手段。”
“二公子跟夫人一般心善,却被这个狐媚子抓着哄得团团转。”姨太太见许夫人又咬上了钩,继续说道,“夫人切莫与二公子生气,这般倒真是中了那个狐媚子的圈套。”
许夫人明显怔了一怔,她倒是从未想过这些。想起适才自己对许琢玉的态度,不禁自责道,“我刚才那样对待琢玉,可当真是中了她的圈套。”
姨太太急忙拍马屁说道,“这不要紧,谁没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