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内水榭长廊纷繁入眼,白玉雕石、红木飞檐更是鳞次栉比,随处可见,一眼望去府内极为奢华,不过在墨渊离看来,却太过俗艳了些,和清瑶公主本人一样。
进入正厅时,厅内已有十余人在等候。清瑶公主一一介绍过,在座的大多是京城权贵的夫人,还有几个模样稍显稚嫩的,则是各夫人带着的府上小姐。
墨渊离待众人向她行过礼后,才点头致以回礼。
不是她故意摆架子,而是她来时已做足了功课,若论起高贵显赫,靖南王府只略逊色于皇室南家,她靖南王妃的身份在任何官贵世家面前,都是有足够的底气抬起头的。
可显然有些人并不这样认为。
“让我们等了这么久才来,不知是北渝的公主架子太大,还是北渝皇室根本就没教公主什么是规矩礼仪?”
墨渊离甫一落座,便听到了这句明显是针对她的刻薄话。她抬眼扫了一下,说话的人坐在她斜对面,离清瑶公主极近,是永安侯府的大小姐陈含月。
永安侯的夫人是先皇最小的弟弟的女儿,陈家因此攀上了一个皇亲国戚的身份,和皇室走得极近.永安侯更是紧抓着这段关系不放,这些年来一直劳心劳力地为皇上卖命,是皇上的左膀右臂。
外人都羡慕永安侯府的一朝荣宠,可永安侯深知伴君如伴虎的不易,因此不仅自己对皇上鞠躬尽瘁,还有意无意地让女儿去亲近清瑶公主,希望能让陈家的荣华富贵多牢固一分。
陈含月本就羡慕清瑶公主的尊贵,自然也愿意去讨好,一来二去就成了清瑶公主最亲近的玩伴。
她知道清瑶公主和辰启天之间的宿怨,连带着对墨渊离也看不顺眼,所以抢先上去为难,目的便是卖清瑶公主一个人情。
果然,清瑶公主并没有替墨渊离解围,她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没有说话,明显就是在等着看戏。
墨渊离自然不会白白让人在她身上讨到便宜,她云淡风轻地笑了笑,瞥了一眼陈含月,道:“本王妃嫁给了靖南王,在风临的身份就是靖南王妃,哪里来的北渝公主呢?还是说在陈姑娘眼里,北渝公主的身份要比靖南王妃更尊贵?”
陈含月没想到她会避重就轻地挑刺,脸一红,慌忙说道:“当然不是!你就算现在是靖南王妃,可也曾是北渝公主,出嫁之前难道你的母妃没有教你规矩吗!”
许是陈含月的声音太过尖锐,屋内的喧嚣戛然而止,众人都看向墨渊离,不知她会如何应对。
墨渊离端着茶杯的手一僵,瞬间沉下脸来:“我靖南王府自风临建国时就世代守卫这个国家,战功赫赫,放眼天下也无人能比,你不过一个侯府千金,竟敢如此跟本王妃说话,你又是哪里来的胆子?”
她的声音不怒自威,陈含月不由地吓了一哆嗦。
“含月也是一时嘴快才失了规矩,大家都是年轻人,王妃就不要计较这种小事了吧。”清瑶公主适时地开口维护起陈含月来,众人也纷纷附和着。
“是呀,不过是开个玩笑,靖南王妃何必如此较真。”
“大家来公主府相聚为的是开心,可别伤了和气。”
只在正厅角落的一个座位处,有个人没说话,微微地皱了皱眉。
墨渊离内心冷笑了一下。
这帮趋炎附势的家伙,现在辰启天落了难,他们便以为谁都能踩靖南王府一脚了,竟敢跟着清瑶公主一起给陈含月帮腔,真是一帮蛇鼠小人。
不过她早就料想到清瑶公主不会亲眼看着她为难陈含月,而这正中了自己的下怀。
陈含月不过是清瑶身边的一条狗,她骂得再狠,清瑶都是无动于衷,只有真正让狗的主人也觉得疼了,狗才不会叫唤。
“公主说得是,如此小事本王妃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只不过想纠正陈姑娘一下而已,嫁给了靖南王,本王妃就是靖南王的人了,公主的身份再尊贵,也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清瑶公主你说对不对?”
像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她又掩嘴轻笑了一下:“哎呀,这种事情我怎么好问清瑶公主呢,毕竟公主还没出嫁呢。”
清瑶公主的脸色瞬间难看下来。
整个风临谁人不知,就是因为当年辰启天说她蠢钝无知,曾经追求她想要当驸马的男人开始避之不及,唯恐被别人笑话自己眼光不好,娶了个连村妇都不如的公主。因为此事,她一直拖着未能出嫁,渐渐地已经成了风临国的一个笑话。
包括厅中的各府夫人和千金也是如此,大家面上都讨好着清瑶公主,但是心里多多少少也是有些不屑的。
“墨渊离,你此话是何意!”清瑶公主的脸因愤怒而变得扭曲,连着陈含月一起,厅内众人都不敢说话,大家看天的看天,望地的望地,喝茶的喝茶,顿时陷入默契般的沉默。
墨渊离对这正厅内众人的不屑不禁又加深了几分。
刚才清瑶公主帮陈含月说话时一个个争相开口,唯恐嘴慢了错过讨好的机会,现在轮到她被为难,倒是都装起哑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