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国公府的主院和府门之间隔着一条回形游廊,廊下两侧绿水莹莹,碧波荡漾。墨渊离和段清言两人并肩走在游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段公子现在可还任着什么职位?”
段清言有些自嘲地笑道:“家父战死后,皇上给我们府上极大的恩赏,也将我升到兵部侍郎之职。可是兵部向来水浑,党派林立,我不愿趋附,只想中立,却受到了几方排挤。正好我也不愿在这浑水中做事,便挂了牌子请了长假,现在实际上不过是闲人一个罢了。”
墨渊离对这话没有太大的反应,随口说道:“段公子才情不俗,头脑敏捷,若是不做事,当真是可惜了。”
段清言倒像无所谓一般,说道:“如今朝堂混乱,我本来志向也不在庙堂,本想效仿王妃的外祖父那般,去书堂传播学识,但是母亲需要人照顾,我一时半刻离不了京城,只能暂时作罢。”
“我记得夫人曾说,夫人当初嫁过来时,带了几个商铺当嫁妆,这些商铺曾经在京城内名噪一时,生意也极好,前些年一直是段公子在料理,只是庆国公故去后,夫人无心经营,便将商铺卖掉了。”墨渊离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段清言,不疾不徐地说道。
段清言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个,微微一愣后,有些羞涩地说:“在做生意这方面,我的确有些天赋,也很喜欢,只可惜家中的商铺已经卖掉,却是没这个机会了。”
“若我给公子这个机会,段公子可愿和我一起做事?”
墨渊离终于将话题说到了点子上,她目光灼灼地直视着段清言的双眼,段清言避无可避,也有些不解,疑惑地问:“王妃的意思,是想要经商?”
墨渊离点了点头,对段清言并未隐瞒,一脸认真地说:“在京城里无论做什么,都需要拿钱才能成事,这点你应该清楚。我出嫁时虽嫁妆颇丰,但那些钱用一点便少一点,我总不能坐吃山空,所以想做些赚钱的生意,丰厚一下家底。”
段清言虽然疑惑她需要钱为何不跟辰启天讲,但也没问出口,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他过问的话,未免太唐突失礼了。
而且墨渊离需要他做事,他当然是愿意的。虽然和她不会有什么别的可能,但是只要能站在她身边,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王妃想做什么生意?”
“段公子这话,是答应我了?”墨渊离一笑,说道:“具体做什么生意,我的人还在考察,目前还未定下来,但是商铺我是一定要开的,所以想趁着段公子还清闲的时候,捷足先登,先把你这个未来掌柜签下来。”
她笑眯眯的样子,像极了九月初的暖阳,段清言也一脸和煦,煞有介事地抱了个拳,道:“那在下便等着墨老板的消息了。”
墨渊离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以后我们就是自己人了,称呼就不要如此客套了吧,我叫你清言,你叫我渊离,可好?”
“自己人”三个字,段清言此前听过无数次,可从未觉得有今日这般好听,他眼含笑意地说:“好,渊离。”
像柳叶掉进一潭清泉,皱起一波涟漪。
……
回府的路上,墨渊离心里畅快无比,能拉到段清言做帮手,她并无十成的把握,没想到竟然会这么顺利。
这些日子袖霜一直在考察外面其他商铺的消息,柴米粮油,锦绣绸缎这些店满京城都是,且老字号也不少,她若是插一脚进去,很难做大,所以还要另外找找看,有没有别的生意。
段清言是无意间发现的一个惊喜。
袖霜去几家名气比较大的成衣店时,和掌柜的交谈后意外得知这些店曾经全部是庆国公府的产业,而且都是府上长公子在打理,只是后来出了些意外,便将店转手出去了。
墨渊离刚听到这个消息时,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将段清言拉来给她做店掌柜。
因着庆国公夫人的关系,她相信段清言是个可靠的人,而且极有头脑和经商的天分,实在是不二人选,所以才有了今日在庆国公府的一番对话。
掌柜已经定下来了,接下来就要尽快敲定做什么生意了。
在京城生活,无一处不需要钱财来打点,没钱根本就寸步难行,况且她要做的事,一个青楼的营收根本不足以应付。
“王妃,其实有一件事奴婢一直想不明白,王妃若是要用钱,直接跟王爷说便是,何必要自己大费周章地做生意赚钱呢?”莳萝在一旁,疑惑地问道。
墨渊离笑了笑,说:“你没听过那句话吗,有钱才有话语权。我若是什么事都找辰启天要钱才能做,便会处处受他限制,根本没办法随心所欲地做事。只有自己手里掌握了钱脉,以后做起事来才会畅通无阻,不用看人脸色。”
莳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其实有一点墨渊离没有说,便是辰启天的钱,大部分都用来养兵了。
这些年皇上不断打压,对他的云麾军常常克扣军饷,军备武器也久不送新的。
辰启天知道皇上的心思,也懒得去争,他根本就没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