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半睁开眼,说道:“段清言不是早就把他们府中的产业都转卖出去了么,怎么又要做生意?”
路公公手下没停,笑着说:“奴才也是听说,据说这次段公子做的是酒楼生意,菜品十分有特色,坊间都传言说,那酒楼卖的吃食在整个风临都找不出第二家呢。”
风临向来不轻商,上至皇孙贵胄,下至平民百姓,做生意的都极多,并不会有人觉得轻贱,所以段清言做生意,皇上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皇上冷哼一声,说道:“段清言若如此看重他这个酒楼生意,那的确不能让墨渊离借此与之交好。但是靖南王府极难渗透,想派暗队在墨渊离准备的贺礼上动手脚,怕是并不容易。”
“不必如此麻烦,奴才倒有一个更好的主意。那靖南王妃送礼意图拉拢段清言,皇上自然也可以送一份礼,而且要比靖南王府的贺礼贵重得多。这样段清言第一感念的肯定是皇上的重视体恤,就算靖南王妃送了再贵重的东西,那情意在段清言眼里也会淡了好几分。”路公公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微笑,说话的声音也极为温和。
皇上若有所思地点头说道:“你这个法子好,光明正大,而且没有风险,就算墨渊离辰启天知道了,也无计可施,你来做这个事吧,从朕的私库里随便挑几样东西,开业那天命人送过去。”
路公公略有些郑重地说:“皇上,您私库的东西送出去,本就是御赐,当然世间无人可比,但是不考虑御赐只看贵重程度的话,未必赢得过靖南王府。没准到时候段清言还会觉得,靖南王府送的东西和御赐之物差不多贵重,心里更偏向靖南王府几分,那我们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皇上下的命令,从未有人敢反抗或者辩驳过,只有路公公,每次都会提出点子的不足,按理说实在是胆大妄为,但是他说话技巧拿捏得恰到好处,从未让皇上觉得反感。
因此皇上也并未生气,只点头说道:“那你觉得,朕应该赐什么东西给段清言?”
路公公笑着说:“依奴才瞧着,皇上要赐,便赐天下独一无二之物,让段清言知道皇上并未忘记庆国公府,而且极为重视,他必定会对圣恩感激涕零,到时无论靖南王府送了什么东西过去,在他眼中都是不值一提了。”
“话虽这样说,可这何物可以称得上是独一无二?”皇上疑惑地问。
路公公俯身,说道:“奴才听说段公子的酒楼名为百川楼,若是能得一块皇上亲笔所书的牌匾,那整个庆国公府都会对皇上至死效忠吧。”
御笔所题的匾额,放眼整个京城只有两块,一块是靖南王府大门上悬挂的府牌,另一块则是庆国公府的。
若是皇上为百川楼又亲自写一块牌匾,那对世人而言,便是庆国公府有两块御赐匾额了,实在是无上的荣光,圣宠优渥。
而且借此也可以昭告世人,在皇上心里,庆国公府要比靖南王府重要得多,靖南王府在风临并不是独一无二的。
皇上一下便想到了这些隐含的意味,赞叹地说:“你这个主意好,就按你说得办。小路子啊,还是你有办法,朕看来是老糊涂了,怎么就想不到这么好的法子呢。”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路公公一眼,说完话后慢悠悠地喝了口茶。
皇上这人因为辰启天的刺激,最厌恶的便是有人比自己还精明。路公公虽然忠心,脑子也灵活,但若是太过出彩,便会召皇上的厌恶了。
路公公本就是个人精,哪里听不出皇上这话中有话,可他并未着急,也没有慌张,微微一笑,说道:“这主意哪里是奴才出的,明明就是皇上出的。一提到庆国公府,奴才便想到了此前段大将军阵亡后皇上赐给他们家的匾额,所以才提了这么个主意。所以归根结底,这些都是皇上的意思,奴才只不过是替皇上把话说出来罢了。”
果然,皇上眼中的忌惮逐渐消失,又恢复了平日对他信任的模样:“这件事你着手去办吧,交给你做,朕放心。”
路公公应了一声后,便躬身退下了。
……
墨渊离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她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看着旁边正坐着看书的男人,没好气地说:“你答应我的事可不要忘记了,后日百川楼就要开业了,若是迟了的话,怕是会赶不及。”
辰启天翻了一页手中的书卷,目光跟着游移,说道:“这个时辰,宫里那边已经差不多办成了,你不用担心。”
墨渊离一愣,随即惊讶地说:“你早就知道我在打皇上的主意,所以一早便安排好了,是不是?”
辰启天转头看着小女子惊愕的脸,颇有些得意:“本王和你心有灵犀,你也不必太过感动。”
墨渊离一噎,扭过头傲娇地说:“我才没有感动,只是你早就安排好了,为何不提前告诉我?害得我白白浪费了一个可以用你的机会。”
辰启天欺身近前,凑到她耳边说:“本王人都是你的了,你想对本王做什么便做什么,哪里还需要什么机会。”
墨渊离顿时结结巴巴地说:“我没想对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