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嫌,墨渊离今日并没有来百川楼,开业的情况都是袖霜告知给她的。
“主子果然没猜错,琰王永安侯他们送了贺礼过去,围观的百姓就已经跟着进去了大半,皇上的匾额一过来,剩下的人群呼啦啦都冲进去了,全都说要尝尝皇上等着吃的万物锅是什么味道,妾身回来时,店门口还排着长队,等着里面翻桌他们好进去吃呢。”袖霜一扫早晨时眉间的担忧,兴高采烈地对墨渊离说道。
墨渊离拢了拢手中的暖炉,问道:“排队的人如何招待的,可是按我此前嘱咐做的?”
袖霜笑着说:“主子放心吧,段公子安排得极好,都是按主子的要求来的。店里专门辟了一排座椅供客人等座用,坐满了的只能在外面等,段公子命人临时搭了棚子避雪,又摆了好几排椅子,这样等着的人既不挨累,也不用躲雪了。而且还有茶水点心供着,妾身过来之前听到好几个等号的人夸我们百川楼招待得周到呢。”
墨渊离抿了抿唇:“清言做事一向靠谱,我自然放心。”
只是她这个大老板闲居在家,让段清言这个掌柜忙里忙外地招待客人,还真有些心虚。改日请他吃饭,好好答谢一番吧。
她忽而想起清瑶公主最近好像没什么动静,便又问道:“南清瑶那边还派人盯着呢吗?最近怎么没听到有什么她的消息。如此低调,不是她的作风啊?”
“自从墨渊宁和南轩皓在清瑶公主府上出了那档子事,皇上便大发雷霆,责令清瑶公主闭门思过,要等墨渊宁嫁过来了,才肯放她出来。”袖霜回答道。
墨渊离点了点头。
对于敌人,她从来不怕对方出招,无论是出了什么样的杀招,她只需接招拆招便可。但是如果敌人一直潜伏,她倒有些心慌,因为不知道对方在暗地里筹谋着什么,像条蛇一样,藏在阴影里,只等你不注意时,猛地窜出来咬你一口。
所以清瑶公主和她作对,她从来不觉得厌烦。因为只有南清瑶露出破绽了,她才有机会置之于死地,永绝后患。
之前本来还有些担心,现在从袖霜那得知南清瑶是被禁足,她便也放下心来了。等禁足期过了,自然有墨渊宁和她斗,她只需在背后推波助澜,看这两个人斗得两败俱伤就行了,根本不需要露面。
袖霜走后,墨渊离专注地看着院子里的雪花。
此时雪已经越下越大,将地上覆盖得一片洁白,院正中的桃树,还有树下的秋千,也都覆了一层厚厚的雪,银装素裹,纯洁得让人心安。
正看着窗外的景色出神时,蔺遥带着一身的雪走了进来,神色有些凝重:“王爷,漠北那边传来消息,戎狄部和硕日部开战了!”
墨渊离猛地回过头,见辰启天神色不惊地问:“战况如何?”
“如王爷此前所料,漠北战场现在几乎是一边倒的局势。”蔺遥说道:“呼尔敦调了一批猛将,三日前趁夜偷袭硕日部的主营。硕日部毫无防备,被打得四散零落,第二日白天时,硕日部的乌莫可汗才重新集结兵马实施反击,战况短暂地陷入胶着,但是硕日部明显处于下风。乌莫可汗已经修书请求风临朝廷援兵,估计再过两日,求救的消息就会传到风临了。”
辰启天转了转手上的扳指,“风临朝廷一向和硕日部交好,也只承认硕日部对漠北的统治,所以绝不会袖手旁观,放人戎狄部吞并硕日部。”他语气一顿,挑了挑眉,对蔺遥问道:“你觉得皇上会派谁领兵?”
蔺遥想了想,说:“能镇压北渝的将军,除王爷之外,便是庆国公了。可是现在庆国公已经过世,王爷又被剥夺了兵权,皇上肯定不愿为了一个北渝将兵权重新给王爷,所以会从朝廷上选拔一个新的将领,但是能出兵打仗的,恐怕只有王爷的旧部了。”
辰启天微微垂下眸,说道:“你漏了一个人,陈全坤。”
蔺遥微微一愣,“陈全坤是永安侯大哥家的长子,的确有少将军之职,可是据我所知,他的那些战场功绩都是永安侯给他谋的,实际上这个人就是个酒囊饭袋,根本打不了仗,皇上会派他去吗?”
墨渊离此前听辰启天讲过一些风临朝堂上的事情,对武官的情况大致有些了解她心思一转,便明白了辰启天的意思,走过去说道:“现在风临国情稳定,皇上没怎么提拔培养过新将领,当年上过战场的将军们一大半要么身有旧疾,要么已经老迈,绝无再带兵打仗的可能了。而剩下的人中,除了王爷和王爷的旧部,便只有那个陈全坤了。”
辰启天目光闪烁,听墨渊离继续说道:“皇上不愿给王爷恢复兵权,自然就也不愿将兵权交给王爷的旧部,因为皇上知道那些旧部对王爷忠心耿耿,若是将兵权交给他们,和给王爷没什么两样。而那陈全坤有永安侯作保,更有夺得兵权的可能,他是世家子弟,根基却全仰仗皇上恩宠,永安侯也深得皇上的信任,所以他是最好的人选。”
辰启天赞许地点了点头。这个小女子虽然讨厌皇上,但其实总共也没见过皇上几次,却能一下就猜到皇上会有什么样的心思,实在是机敏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