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旭易气得发抖,怒喝道,“妖精!”
原来李氏仍旧在通过那丝线吸取着什么。
这一声大喝,将李承惊醒,看着眼前的景色,硬是愣住,张口结舌。
“子明,退后!”侯旭易大叫道。
李氏抬头,惊慌之色尽显,回首望向侯旭易,眉目间又是愤恨,又是惶恐。
她昂首无声嘶吼,纵身而起!
无数的丝线在周围纠结会聚,而她的身后,赫然是一双绚丽的薄翼,其上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缤纷,光晕流转不已,轻轻一挥,面前就多了一群粉蝶,轻盈舞动着纷纷地向侯旭易扑了过去。
侯旭易见那粉蝶们轻小,心下未免有些大意,谁知那粉蝶竟是不顾性命地扑来,在他身前炸开。
淡粉色的细小鳞片如云飘前,裹上侯旭易的手臂。
幸亏他忽然觉得不对,急运真元护体收手。
饶是这样,左手依旧被撕了半臂的皮肉下来,还亮着紫辚辚的光。
侯旭易不由自责大意,却有些奇怪,按说自己不应怠慢如此。忽然想起白日里的事情,心头一凛,右手重捻法诀,只见青蒙蒙的一道光华骤然窜出,绕他周身一遍,过眉心时发出清脆的一响,最后钻入左手臂不见,方才还汩汩冒出鲜血的手臂肉眼可见地收了口,重长出皮肉来。
“好妖女,我倒是着了你的道了!”他心头虽是恼怒,可身上被那显然是个蝴蝶精的李氏施加的‘惑心’之术已消,并不会再犯贸然向前的错误,只是暗暗切齿而已。
“你是一口一个妖孽,一口一个妖女,我究竟有什么错?”李氏抬眼望来,此刻的她全不同于白日里的端庄温婉,眉眼间娇媚无比,全是娇滴滴风情万种,粉嫩舌尖微吐,却是美孜孜一团温柔。现在虽是怒声相问,依然好象与情人撒娇一般。
“吸人精气,害了一镇的人,还不是错?妖精的思想到底跟我们不同啊!”侯旭易冷哼道。“吸人精气?哈哈哈哈哈!”蝴蝶精听到这话却似听到了一个笑话,声如银铃般娇笑起来。“咄!”侯旭易一怒下真言出口。
“天剑”之芒,也在他的指间微微地亮了起来。
蝴蝶精原本一派安然,却在看到天剑剑芒的时候全变成瑟缩畏惧,翅膀上原来的光晕,也在天剑出现的同时暗了下去,直变得若有若无。
她尖叫了一声,带着不容错认的悲哀,吐出一个红光萦绕的丹丸,迎向侯旭易抖手射来的剑芒。
随着丹丸的出口,她面上的表情带上了颤抖着的坚持。
那是妖精最重要的内丹!
是什么?让你放弃一切?
又是什么?让你如此执着?
剑芒毫无阻碍地穿过丹丸,一举将它击碎了一半。
崩溃的内丹打着转飞回蝴蝶精的口内,她悲鸣一声,缓缓伏下身子,无力地拍打着翅膀。侯旭易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手掌。自己的的力量,竟达到了这样的程度……
侯旭易低头看着那个低低喘息呻吟着的女妖,身后翅膀都支离破碎的蝴蝶。
她的额头上原本长出的美丽触角被天剑剑芒斩断,鲜红的液体蜿蜒而下划过她娇媚的面庞,画出妖异炫惑的艳色轨迹。
红颜白骨。
侯旭易忽然想起这个词。
“不要!”仿佛是因为一切发生得太快,到现在才反应过来的李承忽地大叫一声,冲到了她旁边,手指颤抖着触摸她冰冷的皮肤,慌乱地擦去她脸上的血迹。
“她是妖精。”侯旭易平淡地道,声线毫无起伏。
李承的声音颤抖着:“我知道。”
“她吸人精气,害了你们一镇的人。”
李承深吸一口气:“我知道。”
侯旭易的眼睛里光彩幽深:“那,这是为什么?”
“她是我的妻子,”李承强自直起身子,“我娶她那一日便决定了,要伴她一生。”
“即使……她是蝴蝶精?”
“即使,她是蝴蝶精!”
蝴蝶精的眼中泪光盈盈,定然道:“我决不曾吸人精气害人,镇上这些人,都是早已经死了的。”
“你,我相信……”
侯旭易打断他们的卿卿我我,冷笑道:“那么,你积攒在断翅上的法力,是做什么的?”蝴蝶精的眼睛里瞬间就失却了光彩。
仿佛一个孤注一掷的赌徒,终于失去了所有的筹码。
孤独地、平静地,在赌桌旁等待荷官把它们收走。
李承依旧挡在她的面前。
注视着侯旭易的眼睛,满是坚定色彩。
侯旭易双指间泄出三尺剑芒,淡淡地望着眼前这个执着的男子。
“你走开,我不想伤你。”侯旭易锁着眉头道。
一面镜子从他的囊中主动飞出,侯旭易冷哼道,“万物本真秉其真形,无虚无妄混沌天成,镜花水月,破!破!破!”
随着侯旭易口中颂念的法咒,蝴蝶精的残翅蓦地碎裂,飘扬如细雪轻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