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威严：“楠姐儿可是想好了？”

    柳相思闻言抬头缓缓起身对着柳老夫人微微福身，动作生硬且不标准，一看就是为了讨好而做的。

    她还未说话，便听柳老夫人道：“你向来做不惯这些礼仪，便罢了，楠姐儿，你可怪我？”

    柳相思心想，我不止怪你，我还想骂你呢，你这个遭老婆子坏得很，但是她不能说，也只能心里想想。

    “相思也是一时冲动，如今想来祖母对相思是极好的。”柳相思微微咬唇：“那扬州节度使的儿子虽然纨绔，但相思嫁过去好歹是正妻之位，想来日子不会难过，相思便想嫁过去也是极好的。”

    这一番话完全是顺着柳老夫人所说，听得柳老夫人眉目舒展心里很是美滋滋。

    她欣慰的看着柳相思说道：“前几日皇上的旨意下来祖母也是万般不愿，但天家之意实在难以违抗，楠姐儿心里莫要怪罪。”

    “相思不曾怪罪。”柳相思说道：“只是祖母日后没有相思陪伴，相思难受得紧儿，不知皇上可说什么时候嫁过去。”

    柳老夫人准备的很周全，想到柳相思会这么问便从丫鬟手中拿过圣旨，放在了柳相思手中：“日期还没定，想来也快了。”

    柳相思手中沉甸甸，她摊开圣旨略过文绉绉的一大堆字，找到了国玺印章和那准确时间后合上了圣旨。

    “相思全凭祖母安排。”

    柳老夫人拍拍她肩膀语重心长：“今日楠姐便早点休息。”

    “祖母所言极是。”

    柳相思目送柳老夫人离开后独自回了西院，相对比其他三院的热闹，西院冷清很多，除了柳相思外就只有两个贴身丫鬟。

    “冬雨！问梅！”柳相思三两步跨过门槛朝着院子里喊道：“你们家小姐我回来啦！还不快快出来迎接！”

    正在屋里打扫的问梅一听，手中的鸡毛掸子啪嗒一声落地，提起裙摆便跑到了外面，看见不远处的柳相思竟是愣住了。

    少女一袭飒爽红袍好像风一样无拘无束，那一双美目一眨一眨的泛着笑意，问梅回过神来便跑到她跟前轻轻唤一声小姐，声音竟是有些委屈。

    “好啦好啦，我这不是回来了。”柳相思抬手拍着问梅肩膀安抚，不见冬雨人影便问道：“冬雨哪儿去了？”

    “冬雨姐姐听说您被老夫人放出来，怕您饿着便去了厨房做些吃食。”

    柳相思听着心里有些难受：“你们两个丫头跟着我，倒是委屈你们了。”

    柳老夫人嫉妒柳鸿飞比自己的两个儿子强又不能对柳鸿飞下手，毕竟府里要靠着柳鸿飞才能让她的两个儿子在官场顺遂，再加上柳鸿飞临去边疆时把柳相思托付给柳老夫人照看。

    这倒给了柳老夫人宣泄心中不满的机会。

    柳相思便养成了骄纵无脑的性子，她的所作所为都是柳老夫人的杰作，加之有意宣扬，柳相思的名声越来越不好，不知内/情人以为柳相思衣食无忧。

    实际她在将军府处处看人眼色，没有那户官家小姐过得跟柳相思一样憋屈，也没有那户官家小姐的贴身丫鬟还要自己去厨房做饭。

    好好一嫡出小姐，落得柳相思这种待遇也是头一遭，不过她本人在意又不能表现出来，反而要装作草包的样子。

    这一装就装了十七年。

    柳相思叹道：“跟着我，真的是委屈你们了。”

    问梅和冬雨同柳相思从小一起长大，主仆之间的情谊说是姐妹之情也不为过，她们跟在柳相思身边虽然没有其他官家小姐丫鬟的风光，但日子过得也顺遂。

    柳相思拍拍问梅肩膀，便朝着屋子一边走一边吩咐道：“小姐我要一个人静静，你先守着外面，除了祖母和两位婶婶之外，其他人都给我轰出去。”

    “奴婢知晓了。”

    房门一关，柳相思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怒火，坐在凳子上狠狠锤了下木桌。

    多年来小心翼翼过活还是抵不住人心贪婪，她只不过是想要安稳过日子，可这些人将她同她父亲当做洪水猛兽，恨不得吸干了血除之后快。

    凭什么？

    就凭柳鸿飞战功赫赫遭人嫉妒吗？

    柳相思缓缓闭眸往事一幕幕漂浮于脑海，祖母的宠溺、婶婶们的关爱、姐姐的爱护都化为一柄利刃在她十二岁那年，狠狠地捅进了心脏深处。

    利益于府里人而言永远大于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