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一共有东南西北四个口,这只是其中一个,只有主出口的守卫人员多,而其他三个口相对要松懈。
应该是别人都以为思华山只有一个出口。
柳相思如此想到,心情便愉悦起来,哼着小歌儿按着记忆的路往安排好的屋子里走去,她步伐轻快没过多长时间便到了。
瞅着破败的木门想到上次汐音被打的惨样,柳相思冷哼着推开门,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而屋子里只有冬雨一人。
冬雨看见柳相思急忙走了过去,将她迎进屋子又向外瞅了几眼,才轻声道:“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奴婢都要急死了。”
“怎么了?”柳相思把买好的东西往床上一扔,直接坐在床边瞧着二郎腿看着着急的冬雨眼神示意她继续。
“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冬雨过了好一会儿,才捋顺想要说的话缓缓道来:“就是我带着问梅把山上的事情打听清楚了,但是问梅这一路心不在焉,为了不引起怀疑我只好把她引到没人的地方。”
说到这儿,冬雨顿住了往柳相思那边看,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打我那话来了吧。”只一眼柳相思便明白了,她不在乎道:“问梅有问题,她一定是老夫人派来给她通风报信的。”
“奴婢跟小姐想的一样,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奴婢这心就难受。”冬雨对问梅还是有点感情。
“冬雨。”
“奴婢在。”
“你既然是我柳相思的丫鬟那就要听从于我,不可对任何人抱有别的心思,任何情绪都会影响到我甚至是成为我路上的绊脚石。”柳相思虽是笑着,但那笑容冷到心坎里。
冬雨见此便跪在地上连连认错:“是奴婢错了!奴婢一定不会在犯。”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柳相思神情冷淡,面上威严:“只是我的人一定要守我的规矩,不然下场你该明白。”
“是。”冬雨道:“奴婢绝对不会背叛小姐。”
“好了,起来吧。”柳相思将她扶起,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这一细微动作险些让冬雨红了眼睛,作为下人能呆在高门世家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何德何能让主子亲自将下人扶起?
从来都只有下人伺候主子,那有主子对下人上心,柳相思这不经意的举动让冬雨想起很多事情。
她记得小时候刚到柳相思身边,柳相思也跟今天一样把她扶起,叫她不要动不动就下跪,下人也是人跟小姐没有任何差别。
只这年少时的一句话,冬雨从来都不敢忘。
“有些事情不提也罢,记在心里就好。”柳相思放开冬雨,转身扯开床上放着的一件衣裳照着冬雨身形比量,她说道:“此番下山添置了些换洗衣裳和胭脂水粉,你穿上试试合不合身儿。”
两个小丫鬟跟柳相思个子差不多,所以柳相思按照自己的身形给两个丫鬟精心挑选了男装和女装,那些胭脂水粉是用来之后下山打扮的,她把衣裳塞给冬雨,自己便走了出去。
“小姐,您去哪儿啊?”冬雨拿着衣裳隔着屏风问道。
屏风外传来柳相思清亮的声音,她说:“本小姐去给你守门儿,免得有不长眼睛的小王八羔子上门打扰。”
说着,冬雨便听到剧烈的关门声响,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她不止美滋滋的,怀里抱着的衣裳也热乎起来。
-
柳相思蹲坐在门口跟条大狼狗似的守门,她顺手摘下根狗尾巴草叼着,牙齿咬着根部,草根的汁水在嘴里很是苦涩,但她跟没品位到似的一颗心早就飞走了。
过往的许多事情萦绕心中成为不可诉说的苦楚,蹲着的时间长了柳相思双腿酸软,她撑着地面勉强起身,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愣愣的看着景色,思绪渐渐飘动化为碎片再也拼凑不起来。
淡淡忧愁铺天盖地袭来,强烈的压抑感能把柳相思整个人吞没,她也才十七岁却不能快乐的渡过每一天,非要被逼着去算计一切,只为某条生路,这种在别人眼皮子底下伪装的日子过的太累、太疲惫。
如果家人在就好了,她头一次希望爹娘能够在身边,她就站在这思华山的土地上,思念着远在边疆的家人,没人知道她的心海掀起阵阵骇浪、天崩地裂。
屋顶。
谢子喻眉目如画、红衣张扬,他坐在屋顶紧紧皱着眉,与试探柳相思时的不同,仿佛变了个人般,周身落寞、空寂,像一头受了重伤处于安全地方却仍旧不安的狼崽。
他同样叼着狗尾巴草咬来咬去,视线落在屋顶穿着红衣的柳相思,她脊背挺的笔直,微风吹动衣摆在空中翻飞,好像随时会被吹走般,瘦弱的身躯看上去无坚不摧,却让他看出些跟自己相同的境遇,徒然生出那么一丝丝的难过。
日落西山余晖点燃天边云彩似一团火燃烧着那没有尽头的路,燕子成排纷纷追逐着风飞去,而远处的山也隐匿在那团火中若隐若现,一时之间竟是分不清到底是燕子动,还是山在动亦或是风动。
谢子喻吐掉狗尾巴草站起身来又恢复吊儿郎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