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身上的杀气顿时微微收住，她狐疑地看着千重雪，这女人能知道什么？连她和师兄相伴十几年，都对风府的内幕知之甚少。

    千重雪知道这就是自己的机会，遂慢步走过去，迎着小师妹吃人般的眼神，不疾不徐地走到窗边，拣了右边的位置坐下，然后给两人沏茶。

    千重雪沏茶的动作缓慢而优美，像一幅柔中带静的山水画。小师妹原先是被她的话震住了，现在这样一看，这相府小姐倒是有几分姿色，也有几分令人钦慕的气度。

    只可惜，她不是男人，不会被这个狐狸精迷惑住。小师妹迈着大步，冲到千重雪面前，用长鞭的紫金手柄直直地对准千重雪：“你今天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休怪我不客气。”

    千重雪蓦地心中一动，光看这个小师妹的形容气势，其实可以猜出她来头不小。再加上萧子归曾经警告过她，小师妹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其受宠程度，指不定就能跟七公主萧司南抗衡。既如此，她便不该违背萧子归的忠告。

    寻思间，千重雪倏地扬起一抹舒朗的笑：“你今日若是杀了我，就不怕京都衙门的官吏过来查你？杀人偿命，哪怕你是大家贵族也一样。”

    小师妹听出一丝试探，她可不是傻子，不过她有自己的骄傲，遂傲慢地扬起头：“不怕告诉你，哪怕京兆尹那老头子亲自来抓人也没用。本小姐有的是护身符，呸！你这狐狸精，是不是想利用丞相府的人脉保住你这条贱命？呸！别痴心妄想，姑奶奶想弄死一个人，那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千重雪仔细听完，脑海里将所有记忆过滤一遍，终于叫她找到一些可用的线索。她望着小师妹傲慢的神情，这种傲慢与七公主萧司南几乎如出一辙，那是一种深受宠爱、无法无天的底气，就因为她后台够硬。

    慢慢的，千重雪笑了，笑得有些诡秘：“燃月郡主？”

    小师妹顿时吓一跳，连忙后退几步，朝四周警惕地扫了几遍，可惜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的人物。她提了提长鞭，色厉内荏地呵斥道：“你在胡说什么！”

    千重雪猛地起身，举起手中茶盏，朝小师妹盈盈温婉地拘了一礼：“当然是给，燃月郡主敬茶咯。先皇当年留下八王爷，难道只是为了成全郡主今日的威风么？”

    小师妹，也就是燃月郡主，她恶狠狠地瞪着千重雪，一时没有说话。

    千重雪心中了然，燃月郡主这个名头说起来大，其实亦是个不能见光的。她深受老皇帝宠爱，可是老皇帝当年为了拔除八王爷的旧势力，故意掩藏郡主的存在。

    比如，将小小年纪的郡主送去暮月山，给风琮做伴。比如，一直到燃月郡主及笄谈婚论嫁的时候，才将她正式接回皇宫昭告天下，还许给她三代世袭的泼天荣华。

    面对燃月郡主的杀气，千重雪只能选择任性地搏一搏了，她盯着小师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据我所知，八王爷至今被皇上圈禁在北固山，郡主此次回京，难道就不想偷偷去见他一面？郡主深得皇上欢心，难道不是为了让王爷少吃点苦？”

    小师妹脸色陡然惨白，她下意识地避开千重雪的目光：“放肆！你算什么东西，竟敢编排皇室！竟敢非议本——本郡主的家事！”

    千重雪抿唇笑了笑，举起茶盏呷了一口，迎着小师妹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的眼神，她又温婉地解释道：“郡主，不必装了。北固山重兵把守，如果没有一条妥当的线路，你根本进不去。就算你有幸练成绝顶轻功，我敢打赌，你一旦飞进去，就会被弓箭手射成箭靶子。郡主如此美貌爱俏，还没跟你师兄双飞，怎能甘心？”

    小师妹浑身剧震，急忙深吸一口气，平缓急促紊乱的呼吸，总算压下心头的震动与骇然。看来还是她小觑了千重雪。她以为她今日来寻仇，千重雪顶多只能耍耍心眼避免身死的下场，可不料，她竟然能从千重雪嘴里听到她自己的秘密。

    对，正是她保守多年的秘密，甚至风琮师兄都不一定能发现。

    小师妹拣了对面的位置坐下，美眸中风云瞬变，最后她尖着嗓子问道：“你究竟知道什么？不，先来说说师兄和风家主母的事。”

    “一个个来，我懂得。”千重雪迅速敛去笑意，恢复端庄与雍容。此时小师妹就坐在她对面，她仔细打量一遍，不愧是八王爷留下的种，这份得天独厚的容貌与气质的确跟萧子逸、萧子归等人有着某种程度上的相似。

    “风家嘛，其实我不太了解。但是有件事，想必郡主是知情的。”千重雪慢悠悠地斟茶，无视了小师妹眼底的焦虑与躁动。

    “说！”小师妹猛地伸手，企图打破千重雪手中的茶盏，却被千重雪轻巧避开。

    “别急。还请郡主仔细想一想，风琮少时去暮月山学艺，风家主母可曾给他修过书信，可曾关心他的武功学问，可曾派去心腹打探他的下落？”

    小师妹皱紧秀眉，似模似样地摇摇头，脸上浮出困惑：“不曾。”

    “所以这样放任到底，是过于相信风琮，还是根本就——对他不管生死？”

    千重雪紧紧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