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甚好。”
刚拨开一半的坚果从她手里落下去,咕噜咕噜的一直撞到大和脚上终是止住。在他另一侧相对的正是被大和当做暗器被一鞭子劈成四瓣的果壳尸体。
“这里可真漂亮。”
他们在暗黑的海水中潜行,下落,不知时日,而后,惊心动魄。
“余千里,偶遇之。融于海,若隐现.”
凛重复着那曾看过的词句,那不似人间的美开在眼睛里。
她站在海与空的中央,伴着足下柔润的珍珠成百万、千万铺就而成的地心之界抬头仰望。
碧绿的巨幕仿若一道天堑将这方天地一分为二。一为海,二谓空,天之上,海之下。
海里的岛,岛里的水,水里的别有洞天。
铺天盖地的葱郁,孕育着浩瀚生命的,饱含着勃勃生机的蓝色,仿佛下一秒就会凝成水珠落到眼珠子里去。
或许真有水珠掉进眼眶去了,倒叫人不敢相信,究竟是这天,还是在那碧空之上蠢蠢欲动的海。
“岛中岛,界中界。”
那天空的虽蓝的近乎实质,看起来更似千万年时间而成的琥珀,温润透明。在其之上,水波荡漾的白芒交错其中,鱼类游动的痕迹清晰可见。
究竟是这岛诞生出这片海,还是这片海孕育这着一座岛?
年轻的女孩,稚嫩的脸庞,身上洋溢着同他们这些快要入土的腐朽截然相反的勃勃生机。
孩子们就该这样欢欢喜喜的活着。
“老汉斯好久不见,爱诺儿他们还好吗?”
“好好,都好。凛小姐也好,没事就好。”老汉斯抹抹眼角,苍老的脸庞稍稍多了两分神采,“原来凛小姐和莫伽娜一直在上面呢,难怪了大家找不到。”
“因为有些小东西挺有趣的。”凛挑起腰间挂着的小荷包,拉开系绳,露出里面小半袋剥好的果仁。不一会儿,从莫伽娜身下陆陆续续游过去许多小鱼样的生物,熟练的叼起一颗果仁再退回原本的位置。
从大和他们的位置看的很是清楚,托着莫伽娜的那块木板随着小鱼的游动而溃散,在它们退回时候再度聚合并拢。
“羡鱼”,偏黄褐色,身体只有成人拇指大小,尾长而大,展开呈扇形,承重数十倍,喜食青果。
“你你,你认识?”老汉斯惊道。
“你们的生物百科书还不错,哦,就是图抽象了些。”
一种生物,两种形态。游在水里,藏于蒲叶之下的蝣鱼;生于高空,遨游自在的羡鱼,它们的距离不是漫长岁月与环境的变迁,而只是一层看得见摸到着的浅薄水幕。
“小姑娘倒是生了个好脑子。”族长很清楚从这姑娘嘴里看似无比轻松说出来的话,真的没那么简单。
百科书从修订至今,共计二十册,里面之丰,就是作为修编者之一的自己都不敢说完全通透。羡鱼由于其特殊性,只在地心区域活动,识得之人也属寥寥。
“羡鱼,类蝣鱼,食青果,行于空”一共十个字,她看到了,记住了,找到了,最后用到极致。
再看她和莫伽娜所在的那处位置。水华岛的地底,就生长着两样东西,源生的藤以及林立的树干。藤条匍匐于地表,一览无余;主干粗壮挺直,且其上无叶蔓遮掩。若说稍隐蔽之处,那偶有连三成群生长的树木间,偶有虬枝生长交织而形成的狭小阴影部分,然后虬枝多细小,说藏身着实牵强。
凛一没有选粗壮虬枝做为立脚之地,又放弃阴影最为厚实之处以掩身形。却是借了羡鱼之力在树与海线交界之下凌空而立,虬枝大掩其身,羡鱼自带木色细掩其形,高处之地遮人眼目,水光之下惑人心神,再算上他们先入为主的不过重视,使得那里成为一个绝佳的视觉盲点。一步接着一步,一环套着一环,将他们耍的团团转。
族长很清楚的意识到,若是这个小娃娃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娇娇,那也绝对是个脑子很好使的娇娇。
不过,他现在并不想探究她的目的,对于她做的这些也不甚在意,“小姑娘这两日也是辛苦了,既是无事,便跟我们回去把,可莫在叫人担心了。”
凛眉目淡淡,“好像没见着库赞?”
族长面不改色,“小姑娘说的是跟你一起的那位大人,这地方大,他和其他人一起寻去了。待姑娘回去了,估摸着也差不多能见着了。”他停顿了下,“这天灾越发严重,族人伤亡不小,这两日寻姑娘也是耽误了不少时间,万幸姑娘安好,我们也好向大人交代。”
“哦,这样啊。”凛似笑非笑。
“姑娘家就该有个姑娘家的样子,我们兄弟可是忙的很,没时间跟你浪费。你还是赶紧乖乖下来,我们是粗人,伤了你可不会心疼。”想到在灾难中苦苦挣扎的族人,族长彻夜不眠的哀叹,多雷大哥以及一队生死不明的惶恐,他们一次又一次疲于奔命般的来回搜寻在这个女人眼里如同跳梁小丑一般浑然意。
那一声漫不经心的嗤笑如同响亮的巴掌一下一下的抽在大和的脸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