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是吊着一口气了，进去看看病人有什么遗言未了吧。”

    年长的医生，摸了摸自己半百长胡须，摇摇头，拿着医药箱走了出去。

    红颜多薄命。

    维安进去的时候，见到小翠落泪跪在床前，他也跪在小翠的旁边，看来医生也跟小翠说了情况了，“夫人她现在……”

    小翠哭的眼角红肿，声音沙哑的开口。

    “你走吧，我家小姐承受不了你们楚家人的跪拜之礼，别折煞了我家小姐。”

    “咳咳咳。”

    此时，面色苍白的穆颜躺在床上，咳嗽了几声，嘴角又流出了暗红的血迹，“小，小翠是你在，在说……话吗？”

    穆颜耳边听到了有人在说话，她昏沉的脑袋清醒了片刻，只是她太累了，累到也一句完整的话说出来都费劲。

    嘴角有了凉意，是她睡觉流哈子了吗？

    她睁开了一双沉重的眼眸，眼前一片漆黑，她什么也看不到，“小翠。”

    “小姐，我在这呢。”

    小翠忍着酸涩的喉咙，握住了穆颜无力的手，“小翠在小姐身边呢，小姐别怕。”

    “屋子里……好……黑啊，怎么不掌灯。”

    穆颜气若游丝的开口。

    小翠和维安都看了一眼烛台的方向，就这么两根蜡烛，将房间内鲜明，小翠收回视线，开口，“咱们院子的蜡烛用完了，我明日去拿一些蜡烛回来。”

    “不用……不用了，我，我怕是等不到了。”

    穆颜又吐了一口血。

    “夫人。”

    “小姐。”

    “维安？”

    穆颜认出了这把声音。

    “夫人，是我。”

    “别……喊我夫人了……我与……你们二爷已经……已经，在无瓜葛了。

    既然你在……就帮我传句话给楚淮……我今生不后悔认识他，我走了……祝他和…和方君妮百年好合……我不恨他。

    只盼来世形同陌路，再见只是过路人。”

    终究穆颜没有等来楚淮回来，也没有亲口听到楚淮的解释，在她临终之际，也没有等来她最想见到的人。

    “小姐。”

    小翠眼睁睁的看着穆颜的手滑落下来，停止了最后一口呼吸。

    “夫人。”

    维安见此，重重的给穆颜磕了一个响头，一直呈跪状姿态，匍匐在地，久久不起身。

    小翠一遍又一遍的为穆颜擦拭脸上的血迹，“小姐，别怕，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我带你回家。”

    她将还有一丝余温的穆颜背在身后，越过维安留下一句话，“我要带小姐回穆府，这是你们楚府欠小姐的。”

    外边无一人敢拦住小翠，纷纷让行，小翠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小姐，你看到了吗？寒梅开满了墙角，您这么喜爱梅花，见到心中必然会欢喜的。

    她刻意在腊梅面前停住步伐，让小姐也瞧一瞧这景色。

    “阿颜。”

    楚萧跑了进来，不敢相信的伸手去探了穆颜呼吸处。

    不敢置信的放下手。

    “怎么可能，阿颜她……”

    楚萧双手抱头，如同一个孩子般不知所措，这一定不是真的，阿颜还这么年轻，怎么会。

    “三少爷，让一让。”

    今日谁也别想拦了小姐的道。

    今年寒冬，小翠背着穆颜一步步决绝的跨出楚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