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棵树，面上没有表情，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着些什么。

    罗衣本来是觉得这几十个孩子里面，除了牧在野，最大的也不过十二岁，最小的才八岁，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心魔，却没想到，竟然连天雷都引过来了。

    牧在野心知这是幻境，身后七头巨兽呼吸的声音却都清晰可闻，他站起身，扯了扯离自己最近的那一只的毛发，“老怪物，我要走了，自己在山上好好待着。”

    那巨兽喷出一股鼻息，巨大的头颅偏了一下，像是懒得看他一样，牧在野也不管它，右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合拢，凭空撕出一道路。

    从雾里走出来的时候牧在野的视线先是被那焦黑的树吸引了过去，然后就看见那老叟盯着自己，像是要用视线在自己身上盯出两个洞一样。

    “你跟着我如何？”那老叟在牧在野询问出声之前先说出了这句话，混浊的眼珠动了动，“你身上有黄泉兽的味道。”

    牧在野的垂着的手指动了动，黄泉兽，他不喜欢听见这三个字，垂着的眸子抬起，直视那老叟，没说话。

    “牧老？”罗衣皱着眉头向前一步，“您从不收徒，如今为何——”

    “闭嘴。”黑衣的男子呵斥了罗衣一声，向着老叟弯腰行了一礼，“不知牧老是看上这小子哪里？”

    “他身上的因果线可乱的很……”老叟嗤笑了一声，视线越过黑衣男子，看向他身后遮挡住的罗衣，“不收徒自然是看不上，如今看上了自然就要收，罗衣……你可是有意见？”

    这一句话说出口，黑衣男子和罗衣脸色是一白，牧在野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学着黑衣男子行了一礼，“多谢前辈厚爱，牧在野拜见——”

    刚要下跪行拜师礼，那老叟就挥了挥手，一股力把他托了起来，“这礼等到进了黄泉殿再行。”

    又是黄泉。

    牧在野在心里想着，知道这牧老和老怪物估计是有关联的，但是也不能轻易划到友军阵营，就是人还吃人呢，更遑论黄泉兽。

    罗衣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是黑衣男子瞪了她一眼后还是闭上了嘴，只有对着牧在野说，“你是在幻镜里受的伤？”

    牧在野愣了一下，幻境里面老怪物只不过说了一句话就震得他吐血，这些年来还真没有过，虽说受的伤不少，但是老怪物从不曾伤害过他。

    “是。”没什么好遮掩的。

    “这药你拿着，对内伤有用。”罗衣把药瓶丢给牧在野，绿色的一个小瓶子，然后就不在说话。像是有些惧怕那个老叟。不只是罗衣，牧在野发现那个黑衣男子对牧老的态度也是有些谨慎。

    还没想清楚，牧在野就看见了朱正轩，表情有些懵，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见牧在野嘴角的血以后马上就清醒了过来，“在野，你怎么了？”

    “没事。”牧在野侧身让开，没再挡在出口处，他出来的那么快是因为开了一条道，而朱正轩却是靠自己，这让他感觉有点意思。

    “都吐血了，怎么没事？”朱正轩从包里拿出一张帕子，想给他擦一擦，却被牧在野躲开了，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不用擦。”牧在野扯着嘴笑了笑，捏了个清洁术，一眨眼全身都干干净净，脸上更是如此。

    “真厉害。”朱正轩被牧在野这一手操作秀了一脸，就像是小时候在台下看见的戏法一样，太过神奇。

    “小术法而已。”牧在野祭出了扇子，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跟着朱正轩走到罗衣的身后。

    “在野，”朱正轩不敢同其他三个人说话，就只能叫牧在野，“你看见了什么吗？怎么会受伤？还吐血了。”

    “没什么。”牧在野想了想幻境里的东西，抿了抿嘴，“就是一群魔修。”

    “对不起，在野，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朱正轩想到牧在野说过自己全家都被魔修杀了，自己问他这个岂不是在拿刀子捅他心窝子？

    “没事，你呢？看见什么了？”牧在野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生硬的转了个话题。

    “我什么都没看见，就看见了一片白雾，不对，我还看见你了，还有刚才一起进去的其他人，我看见你先吐了一口血，然后在地上滚了一圈，跪在地上望天。”朱正轩顿了一下，“我叫你，你没听见，然后我又去叫其他人，他们也像没看见我一样，我在里面转了几圈，就出来了。”

    “你说你看见进离心境的其他人了？”罗衣在牧在野开口前出声，“你确定你只是在里面转了几圈就出来了？”

    “是……是啊，我做错了吗？”朱正轩缩了缩脖子，被罗衣激动的语气吓了一跳，想要扯牧在野的衣袖。

    “没有，没有做错。”罗衣把比牧在野高，比牧在野壮，还想躲在牧在野身后的朱正轩扯了出来，手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然后一脸惊喜的对黑衣的男子说道，“浩楠，他是离幻体！”

    离幻体，就字面意思上来说，就是一切的幻境对他来说没用，眼睛能看见的只有真实，却也不能说就没有心魔了，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