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九没有带牧在野去御魂峰的主殿,而是去了山顶上的竹舍,不像是牧在野心里想的那么小,恰恰相反,这竹舍很大,四合院,该有的东西都一应俱全。
想起来自己一掌拍出来的洞,牧在野打算对这里不置可否。
牧九也不问他昨晚睡的哪里,丢给他一本功法,留给牧在野一个潇洒的背影,也没有多说什么,看样子是打算散养。
牧在野挑了挑眉,跳床上把功法翻了翻,原本散漫的表情收了起来,这功法是用来锻造神识的,平时一次性的开阔神识的丹药都被人哄抢着,现在这本可以锻造神识的功法却被牧九大喇喇的摔床上。
可以,很财大气粗,他喜欢。
牧在野本来就是先天的识海开阔,但是也一直在找可以开阔识海的东西,丹药对他没什么用处,只能算得上一个杯水车薪,这功法的确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这功法修炼属实有些偏,或者说……是送命式的修炼方法,先把神识实体化为一根针,然后再把这根神识化成的针给生生的搅断。然后再把搅断的神识细化,依次重复,最后神识会越来越凝实,这是由气入液的修炼方法。只不过稍不注意就会变成一个傻子。
而且这过程的疼痛可想而知,这种自杀式的修炼方法,也不知道是哪个变态写出来的。
一旦修炼这本功法,就只有两种可能——不成功便成仁,再没有其他的可能性可供选择,开始以后连后悔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牧在野想了想,把功法先放在盘起来的腿上,把龟壳拿出来,拇指食指无名指并拢,在龟壳上轻轻的划了一下,然后动作散漫的摇了摇,里面的铜钱被这动作抛的“乒乓”响,垂着眸子看了这一挂,嘴角轻轻的上扬,死不了就行。
这本功法他练定了,反正也找不到更好的了,意识沉入识海,牧在野看见了一片漆黑的海,波澜不惊,他看见“自己”面色惨白的浸泡在海里,赤.身裸.体,浓密的青丝飘浮着,看上去比识海中凝成的黑海还要更加黑上一些,从双手处开始有淡淡的红线,密密麻麻的蔓延全身,让牧在野想起来牧九说的因果线。视线移到脸上,双眸紧闭,像是死了一样,说实话,第一次看见的时候他还被吓了一跳。
但是好像至今为止都没有人知道,牧在野侵入过别人的识海,看见的无外乎是一片雾气,或者是半雾半海,也没有另一个“自己”沉睡着。
连老怪物都没有发现,牧在野也没有告诉他的想法,虽然想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到底不敢轻易相信谁。
他想了想,没多犹豫,一跃而下,沉入识海海水里,冰凉的触感让他的四肢都有些发凉,他绕着“自己”转了几圈,并没有发现和自己有什么不同之处。
就像是个没了灵魂的躯壳一样,但是牧在野又清楚的知道,识海里面只有魂体,没有实物,这人只可能是没了躯壳的灵魂。牧在野伸出手想要碰一碰,还没来得及后悔这个举动太过鲁莽,就摸到了一个屏障,就像个保护膜一样,并不会让牧在野真的碰到屏障里面的人,却也不会反弹伤害到他。
尝试过多次,都是这个样子,牧在野也没有意外,闭上了眼睛,脑海里面回想着功法中的内容,尝试着将海面上的雾气凝实,这一步需要细心,却不会太疼。
差不多一炷香时间,牧在野垂着眸子,看着手里面差不多一根筷子粗细的尖针,深呼了一口气,直接搅碎,动作利落,一股尖锐的刺痛贯穿了灵魂,就像是他搅碎的不是一根针,而是整个灵魂一样。
反正也差不多了,本来已经做好准备,但是疼痛来袭的时候脑中已经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清了,但是却也没有虚脱到什么都不管不顾,只在那儿叫疼,他憋着一口气,硬生生的把聚起来的尖针搅碎。
结束的时候他还有些恍惚,疼痛之下连每一息都像是一辈子,亲自搅碎神魂的滋味不好受,但是他看见再次凝聚起来的尖针以后又觉得十分值得,这根尖针比之前那一个要细上不少,总之是肉眼可见的成果,咬咬牙准备再来上几次,反正弄不死,就往死里弄。
不成功便成仁。
牧在野心里把这六个字默念了不知道多少遍,也不知道自己把尖针搅碎又重聚了几遍,时间过去的太过漫长,终于在精神高度紧绷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看着手中差不多五根头发丝粗细的尖针,总算觉得自己这遭没有白挨。
意识退出识海,他直接倒了下去,全身都是汗,四肢也发软无力,感觉随便一个人来都可以弄死他,而且他也生不起反抗的心,疼痛虽然止住了,但是记忆却没有消散。
没再以修炼来恢复,他直接躺在了床上,竹席带着丝丝凉意,鼻尖还萦绕着竹叶的清香,没过多久他就闭上了眼睛,呼吸也放缓了下来。
本该离开的牧九出现在房间里面,看了一眼床上躺尸的牲口,自己丢给他的那本功法被他随意的翻开放在床上,脸色苍白,全身都是汗,睡在那里牧九都听不见呼吸,如果不是看见他的胸口还在跳动,怕是要以为这牲口成功把自己给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