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狱里倒不是如她想象的那般可怕,没有什么可怖的物什,只有无尽的黑暗,又空又暗,果真分属冥界,可是一路被吓成那样的她此时已经没了力气在这黑暗的空间里寻一隅休憩,只随意趴在一个地方,不住地发抖,脑子里全是方才看到的可怖事件。
周围的墙壁设了鬼咒,一根根无形又似乎有形的铁柱子里里外外围了一圈又一圈,关在这样一个地方,就是再厉害的鬼怪进了来,也是逃不出去的。
黑暗的不知时间,当归昏昏欲睡醒来,已不知过去多久,脸色虽然还是苍白,但是精神好了许多。当归坐起,努力回想着当夜的梦境。
半夜三更,公子尧在她旁边的床榻上打坐,她听到一股很魔性的笑声,笑声贯穿她的七经八脉,尽管自己已经捂着耳朵不去听了,可笑声仿佛是刻在骨子里一样,四肢百骸都在告诉她,有人在笑。笑声越来越大,冲击着她的大脑,紧接着,大脑一阵激荡,她起身下了床榻,出了结界,跨步进了阎罗殿。
阎罗殿最顶层的簿子被腾空改了,她伸掌击晕了座上打盹的鬼帝,手却在收回的一刻蹭到了桌角,撞得一块青紫,当归低头去看手背,手背上果真有一块青紫,只是颜色淡了许多。
梦境成真,不管公子尧取回的观世镜能不能看到因果,她都难逃一死,事实就是她做的,无可辩驳的事实。她虽然不知道公子尧的身份,但从这几日的相处来看,公子尧并非一般人,他是神族后裔,不能为了她毁了自己的修行,她不能!
她不能!
她撞上墙壁,被强力的鬼咒无情地弹开,她被甩出去一丈许,站起身,又继续撞上去:“我要见鬼帝!”
声音空洞的穿出去很远,久久回音,却迟迟没有小鬼进来回复一句。
她站起身,又坚持不懈地撞上去,再被甩出。
长留剑横亘在她的面前阻拦,当归急道:“帮我出去,我不能连累尧兄!”
长留一听到会连累自家主子,立刻凝了剑气朝墙壁刺去。鬼咒被破出一个大洞,长留引了当归出去,刚踏出一只脚,就见一只巨大的白狐朝自己飞扑过去,直接就把她压倒在地。
白狐的巨爪使力地拍上当归的脸颊,当归被拍得一阵头晕目眩,白狐又张大了嘴巴,四根尖锐的牙齿露出来,狠狠地落在当归的脖颈,一时间血脉喷涌,当归捂着伤口,血顺着指缝往下滴,长留一剑刺进白狐的心口,一声脆响,丹元尽碎,白狐化为人形,竟是白梓梵,只是形体越来越虚,就要飞散。
长留携了当归冲出鬼狱,此时已经惊动了鬼狱外的不少鬼差。
东方鬼帝携着三方鬼帝匆匆赶来,亲眼看着白梓梵灰飞烟灭,哀叹一声,质问道:“怎么回事?”
当归呆呆地看着白梓梵消散的虚影,目光滞留了片刻:“是我杀了他,我用长留剑刺穿了他的丹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