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子瑜拿手指着她,话到嘴边也不知该说什么,自家大师兄都不计较,他还何苦去气恼。
“尧兄也不知怎的了,身上一直在流血,”她紧紧攥着公子尧染血的袍子,说得又快又急,声音有些嘶哑,带着哭腔。末了,又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你一定有办法的,你能救他的!对不对!”
散灵鞭的伤又岂是那么容易医治的。千年散灵鞭,足足万年灵力,大师兄为了这只蠢笨的小妖倒也真是舍得!
再看殿外,夜已深至此,整个尧光山的喧闹也静泛下来,也更显得青孤殿的寂静无声。
他扶着公子尧起身,当归忙上去帮衬,却被子瑜一手甩开,只得默默跟在子瑜后面,也不知是着急还是怎的,涨得脸色通红,眼睛里也是血丝。
子瑜就近找了个房间,把公子尧安置在床榻上,挥手捻去了一身的血渍,公子尧重又一身白净的躺在那里,嘴唇翕合,发出的声音嘶哑至极,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子瑜凑近听了,模模糊糊听到几个字:“阿归……不怕的……”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突然从心底升起,直冲喉头,他瞪着当归看了半晌,漠然道:“大师兄有我照顾,姑娘且先去歇息。”
当归忙道:“我也能照顾尧兄的!”
一想到大师兄因为这样一个小妖毁了自己道行,面色轻微扭曲,攥紧的拳头连带着肩膀的不停地剧烈抖动。大师兄是尧光的将来,是要绝情断爱的人,怎么能对这小妖动了情呢!
缓了好一会,他松开拳头,也好在这小妖以后入了大师兄门下,师徒辈分在这里,大师兄再如何也定是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罔顾人伦的。
“还请姑娘慎言!”子瑜脱口道,“姑娘已是定了要入师兄门下的人,待行了拜师礼便该改口唤声‘师父’了,怎可再如此言语轻佻!”
当归着实是不明白,不过一声“尧兄”,怎得就是言语轻佻了,且这“尧兄”二字还是他叫了如此唤的。人类把言语轻佻的定义定的也忒广泛了些,真是固执的可以。
当归凝眉腹诽了一会,子瑜也觉方才确实是冲动了些,忙又客客气气道:“姑娘现下还是大师兄的客人,怎可叫客人劳累,大师兄这伤交与我便是。若是大师兄醒来瞧见姑娘累着,怕是又要怪罪我未曾好生招待姑娘了。”
“尧兄确是会如此。”又看了眼公子尧,低眉顺眼道,“如此,我便先告辞了。”
子瑜裹了件白色狐裘在公子尧身上,这散灵鞭的伤最忌吹风受凉,方才还被那小妖浇了一桶凉水,也不知何时会痊愈。如此想着,也丝毫不藏私地使出七分灵力设了结界,又输了不少灵力护住心脉丹元。
如此一夜又将过去,当归倚在椅子上,满脑子皆是公子尧一身血衣的情景,毫无睡意,她打开窗,看着窗外的月色如水,星星还是那么多星星,一颗,两颗,三颗……人间画本子上有关牛郎织女的故事,她看着最亮又隔得最远的那两颗星星,是不是他们呢。
突然觉得很热,闷闷得难受,她伸手去窗外,却被一块冰冷的物什挡了回来,长留剑飘在身边,剑尖轻微触到那物什,一阵凉风吹来,当归这才后知后觉,原是公子尧所设结界。
她倚在椅子上,贴在额头上湿漉漉的碎发已被吹干,碎发扬起又落下,吹了许久的风,她冷得一阵哆嗦,却也不曾去关上窗,尧光山白日里倒是暖洋洋的,晚上却是如此之冷,有点不寒而栗之感。
一个红色的妖冶身影从窗前闪过,意识到生人的气息,结界飞快地闭拢。当归闻到一股很浓烈的当归草的气息,这气息与她极为相似,却又不尽相同,倒像是一种变了味的当归草,气息很快被结界掩去,她舒了口气,歪着脖子在椅子上,不知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一阵暖洋洋的,全身都很舒适,当归睁开眼睛,身上不知何时裹了件白色狐裘。狐裘把她全身都裹得紧紧的,没有一处落下,她清楚地嗅到狐裘身上的味道,那么清新淡雅,她突然笑得如孩子般,眼睛里发着光。
抱了狐裘跑出去,昨日的房间空荡荡的,又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把青孤殿所有的房间都找了一遍,空无一人。
莫不是公子尧的伤势已愈?
她小心地把狐裘挂在一边,唤了长留剑一起出去。
离青孤殿不远处,有许多弟子列队前行,脚步很是匆忙,有的手上还持着一些千奇百怪的物什。
虽说她再过不久就要正式拜入公子尧门下,这同门之间嘛,招呼还是要打的,还得要好好打。她招了招手,唤道:“诸位师兄。”
被唤“师兄”的几人纷纷回头看她,脸色皆是变了又变,又惊又惧。如今这尧光派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公子尧为了这小妖受了掌门千年散灵鞭,活生生抽去了万年灵力。待到几日后拜入公子尧门下,这辈分比起他们又是不知高了多少,怎敢当得她一声“师兄”!
众人中年长些许的一位劝道:“姑娘万不可如此,我等不过尧光无名小辈,怎敢当得姑娘一声‘师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