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雨淅淅沥沥下了半会,突然就停了。天色还未深沉,只是月亮突然就冒出来了,因是十五,那月亮倒是圆的很。
当归口中应了:“不会的不会的。”有些撒娇的意味,“师父,阿归日后定当好生修炼,决计不会再叫师父替我担忧了,师父且放宽心。”
公子尧探身揉了揉她的发:“好生歇着,莫要害怕,为师一直都在的。”
殿外的风拔凉拔凉的吹在公子尧身上,手中掌心突然现出一行无形之字,那字莹光闪闪,公子尧有些疲倦地收起手掌,指尖掐在那字上,虽明知奈何不得,却像是要把那字掐的碎了般。
这是第二次,上神降下神旨了。他端坐在窗前,与第一次的不同,那时在冥界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这一次,他闭上眼,月亮的萤火之光从眼睛的细缝里穿透进来,他仿佛失了明般,什么也看不见,又好似全世界都进不去他眼睛里。
萤火之光,岂能与日月争辉。可他偏要试试,这萤火之光是不是有一日会赛过日月光芒。他的掌心燃起火苗,火苗瞬间变成熊熊烈火,三昧真火燃尽掌心那行无形之字,他舒了口气,捂着胸口,缓缓起身,“噗嗤”一声笑出来。
三月十七,尧光派收门徒的大日子。
公子尧替尧敬璇接管了收徒事宜,那日,早早地就去了凌云阁。
山下通往凌云阁的山路上古木参天,仙气缭绕,众多仙兽奇禽居于奇花异草之中。
只见这山路上诸多穿着粗布麻衫的孩童,有的手拉着手,有的独自一人,很是吃力地攀爬着山路。也有两个孩童穿着锦绣华丽,非常人所能比。其一便是白梓梵,另一个是个男孩,一张小脸长得挺好看的,就是嘴唇微抿,表情冷冷的,看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头发也随意束着。
白梓梵上去扬起脸:“你长得可真好看,可惜比我还是不行。”
“……”男孩好似没听见,也没看见,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白梓梵在后面追上:“喂,我说你好看呢!你没听到吗?”与那男孩差着三两步,一个脚滑,白梓梵身子重重地趴下去,山路崎岖,还未等到脚触到下一个落脚点,身体就已不受自己控制地摔下去。她火急火燎地捻了诀,谁料这灵力仿佛是被禁锢了般,在山路上竟丝毫发挥不出。万丈高的山崖摔下去,她怕是又要去冥界见鬼帝了,当下又把那男孩数落了千万遍。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头顶浮云飘过,她的身子突然轻了不少,一只手被抓着,她抬头看了看,又是那张冷冰冰的臭脸,保命要紧,她另一只手抓上他,用力爬了上去。男孩一只手吊着,半个身子悬在空中,她得救后悻悻地道了一声:“多谢!在下白梓梵。”
男孩依旧一副冷面孔:“左染。”
白梓梵在后面追上,依旧自说自话,男孩也不烦恼,只当没听见,很快就过了那山路。
山路之后便是座云桥。云桥透明,站在上面往下看,迷迷蒙蒙的,虽看不清楚,但还是能感知出来,下面是足有千百丈深的悬崖峭壁。
一刻钟后,停在云桥这边的孩子不剩凡几,那些未曾到来的,有的是掉下去了,有的是中途放弃了,不管如何,公子尧皆派了门下弟子守着,以免伤及性命。
白梓梵看着云桥,道:“这玩意也想来考验我!”随后,一脚就踏上去,她朝左染伸出手,左染瞄了一眼,抬头挺胸地也踏上去,又向前迈过一步,越过了白梓梵。白梓梵有些气愤,这小屁孩也忒不知好歹了些,想她也是九尾狐族三殿下,就这样被小屁孩甩脸色,传扬出去丢死人了。她转身朝还未上桥的孩子伸出手,那群孩子都挺怕的,看见这么一只手伸过来,都很感激的搭上去,一个个走在了云桥上。
她颇有些得意地朝左染扬了扬眉,转眼就过了云桥。众人站在仙气缭绕中,有两名白衣弟子迎了上来,先是向他们介绍自己,又说了些尧光山的一些规矩。见有些孩子因为攀爬山路,已是衣衫褴褛,又捻诀替他们扫进了一身尘埃,焕然一新,亮净净的。
众人皆是恭敬有礼地唤了一声:“子瑜仙长。”
随后,跟着子瑜上了台阶,一路爬过九千九百九十九层台阶,众人都气喘吁吁地站在凌云阁门前,除了那两位与众不同,其他人皆是垂手,低眉顺眼地排的整整齐齐。
门前有弟子进去禀报,出来后,子瑜领着他们进去。
凌云阁中已聚集了不少弟子,皆是在尧光排的上身份地位的弟子,众弟子的视线都集中在大门上,只想着一眼就瞧中进来的哪个资质好些,好收了去。
孩子们多数都有些害怕,第一次见到这么壮观的场景,心里难免有些畏缩,皆是低着头,忐忑不安,又规规矩矩地走着。
白梓梵站在最左边第一个,东张西望,有些好奇地四处打量。身前一个青绿色的身影站定,白梓梵愤恨地翻了个白眼,两只眼睛仿佛都能冒出火来,终于还是不情不愿地站在了当归身后。
众人停在离当归三步远处,公子尧也瞧见了白梓梵,眉头略微皱了皱,道:“今日我尧光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