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柯回京是带着数十个劫匪的头颅一起回京的。他把头颅装在箱子里,当成大礼送给了庆帝。这个时候,庆帝对这位钦点的新科状元多了几分忌惮,但赐婚的旨意已经下了,兵权也已经交到他手上,最重要的是,当归喜欢。
大婚并没有因为庆帝的那几分忌惮而延期,礼部快赶了婚服。
就在洛柯回京后的第三天,京城热闹异常,当归的大婚时所有公主里头最隆重的。庆帝亲赐的公主府,帝后亲临……种种都是莫大的荣耀。
大婚当夜,当归一天没吃东西,饿得难受,在洞房里头自己掀了盖头,吃着白泽为她叼来各种糕点。
吃完了一盘子花生酥,洛柯进来了,先是对着她行了一礼:“公主。”
当归拿着手在婚服上擦了擦,然后上去牵了洛柯的手,拉着她和自己一起坐在床沿,在他还沾着酒的唇上轻轻一吻:“好看。”
洛柯愣了一下,碰了碰自己的唇,不知说什么,胡乱道:“公主,为夫不叫好看。为夫是公主的夫君,是驸马。”
当归咬了一口桂花酥,傻笑着:“夫君好看。”
“驸马也好看。”
洛柯汗颜。他之前见到的当归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像是个……傻子?难道果真如传闻中一样,是个傻子?也不太像啊。
当归笑得很开心,确切的说,应该是他每次见到当归,她都很开心,这一次更是。
不待他说话,当归已经道:“人生四喜,久旱逢甘霖,我没有过,自然不知这露来时喜不喜,他乡遇故知,我也没有去过他乡,没能遇得上故知,但我遇上了驸马,想来也算是一喜了,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如今这四喜我占了二喜,驸马说,我该不该开心。”
洛柯一本可以确定,当归不是傻子,只是后天发育的慢,被人当成了傻子罢了。
“公主开心,难道不问问臣是否开心?”
“母后说了,夫妻一体,我开心,你自然也是开心的。”
洛柯僵着脸笑着:“是,臣很开心。”她似乎只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像个傻子。“臣还有更开心的事,想和公主一起分享。”
当归急切道:“好。”
屋子的门被推开,进来一个同样穿着婚服的女子。那女子身体削瘦,红色的婚服像是挂在身上一样。当归默默地站起了身,那女子已经在洛柯的示意下朝当归跪拜。
女子深深匍匐,恭敬又谦卑。洛柯起身,行了大礼,跪在那女子一侧:“臣并不懂得什么儿女情长,只知百姓劳苦。臣自幼得舅父收养,如今舅父一家身去,留下表妹来投靠臣。公主聪慧过人,臣的意思,公主当是明白的。”
当归两眼微红:“娘亲告诉我,聪明人都会变坏。我不想做坏人,所以并不聪明。驸马的意思,我不懂!”
洛柯眼神如水般温柔:“公主,臣只是想为万民造福,臣并不知我朝兵权只能由皇族掌管,此次陛下赐婚实属意外。公主若是觉得臣此举伤了公主的心,臣明日便去向陛下请罪和离,一切罪责臣都愿承担!”
当归含笑抚过他耳边的鬓发,喃喃笑道:“父皇会杀你,可我不想驸马死。”
洛柯一抬头,将目光从当归身上转移到那女子身上:“臣谢公主厚爱。表妹在府中绝不会扰了公主安宁,日后公主在哪,表妹绝不会近公主三里内。”
次日天未亮透,公主府就传出驸马大婚当夜纳了侧室的消息。本就不被天下人看好的姻缘,这个时候更是成为市井民生的闲谈之语。
当朝新科状元是个人物,有情有义。都说文人自视清高,他确确然孤傲疏狂,但仅仅是对朝中那些只想着党政如何争权夺利之人,就连蠢笨的待嫁二十七年的公主都不介意,也能娶回家,对待普通老百姓,更是真心真意。
自幼得家中舅父收养,如今功成名就,舅父却惨遭毒手,他也愿意为舅父报仇,为百姓除害,甚至不惧皇权,收留自小一起长大的青梅。
没有人知道,这个时候的洛柯心里已经对当归有了一丝喜爱,一丝怜悯。
庆帝虽对此事极为生气,但毕竟刚刚大婚,又是当归喜欢的,且才能确实可堪重用。刺杀之案一直拖到今日,迟迟未有定论。交给旁人他不怎么信得过,只有洛柯在朝中无甚根基,查起来虽不易,结果却才是做真实的。
如今他受限于自己的驸马身份,不能明目张胆的去查案子,倒也是好事一桩。
当日用午膳的时候,圣驾去了贵妃宫中,碰见了贵妃的弟弟,也在一起用膳。贵妃无意间对刺杀之事提了句,庆帝拿着筷子顿了顿,随后便有旨意下达。
与此同时,洛柯也收到一份密旨,由他暗中查探,贵妃之弟则是明面上去查。
洛柯的那位表妹确如他所说的那样,只要当归出现的地方,三里之内都不会有她的的身影。这公主府虽大,但这样一来,她也就只有一个不到五丈的地方可以活动。即便如此,她还是感恩戴德,直言公主心善,不曾亏待与她。她小老百姓,避让公主銮驾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