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通透不通透的,左右不过是想家里人日后过的好些罢了。相信凤辞,也不希望脉儿一辈子待在这小山村,碌碌无为的过完这一生吧。”
燕凤辞只轻轻一笑,没有说话。
其实,他觉得一辈子待在这小山村里,也未必不是什么好事。
村里的人虽见识粗鄙,可到底没有外面那些个复杂的勾心斗角,那些个手段,不是那么个人,还真是应付不来的。
可脉儿是个聪明的,日后若是加以培养,定能成为国之栋梁,燕凤辞也断不能为了让他躲避所谓的勾心斗角,就埋没了他的前途。至于那些事情他能不能应付的来,全看他自己。
话题说到这里,突然就断了,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正此时,两人听见前方似有抽泣声,甯清秋立刻停下了脚步,有些踌躇着该不该上前。
本来他们选择走小路,就是不想村里人看见他们两个人,由此闹出什么闲话来,所以见前头有人,自然是想着避开的。
可这只有这一条独路,若想避开,只能返回走其他的路,那样遇见旁人的机会,恐怕是更大了。
“哥哥,求求你,别将我卖出去,日后我一定多为家里做事,不会再惹你和父亲生气了。”
“说什么胡话,什么卖不卖的,我们是将你嫁去那家人做媳妇的,又不是卖去为奴的,快些把眼泪擦干了,那边接人的人马上就要过来了,看着你这副哭哭啼啼的模样,像什么样子。”
听着前方在说话,这下子两人更不好过去了,只得站在角落里躲着。
甯清秋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扒开眼前的草丛往那边看去,只见一中年男子背对她而立,年前跪着一个约莫二十的大姑娘,身着红色粗布衣服,似乎,是要嫁娶去哪家的新妇。
瞧着这模样,虽是哭的梨花带雨,可仍旧瞧着有副清秀的脸庞,可人得很。
“这上林村,何时有个如此标志的姑娘了,怎么我竟不知?”
“小秋在说什么?”
甯清秋正自言自语的小声嘀咕着,燕凤辞突然将头凑了过来,在她耳边轻声发问。
温热的气息落在甯清秋耳边,甯清秋的耳根立刻不争气了红了起来,甚至连头也不敢回。
“没……没什么,我是说,这两个人瞧着,不像是上林村的人啊。”
话音刚落,那美貌的新妇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裤脚,泪流满面的哀求着男人。
“哥哥,玉伶求求你,玉伶不想嫁去那家人。秦家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他自己已经是个病痨,听说已经没几日活的了,他们这分明就是将我卖过去冲喜,要我过去守活寡的。”
秦家?
甯清秋搜索了一下记忆,又结合这个新妇的话,大概猜到了,她口中的那个没几日活的男人,应该就是离甯家不远的,家里田地颇多,在上林村称得上是个小地主的秦家大儿子,秦天柱了。
男人一脚将美貌新妇踹开,然后用恶狠狠的眼神看向她。
“什么病痨不病痨的,你个毒妇人,有你这样诅咒自己未来夫婿的吗?你也不必再多说,此事已成定局,你还是快些收拾收拾了,接亲的人就来了,若是看着你这副模样,我老赵家了丢不起这个人。”
那新妇也明白了家里呢决心,知道自己再怎么求助也无望,伸手抹干了泪水。
此时前头有几个人迎了过来,领头那人甯清秋认得,正是秦家娘子邢春花。
听说这邢春花,还是邢大娘的亲侄女,可脉儿的父亲一死,母亲又跑后,这邢春花也忌讳,说谭家不祥,便不再往来,也断了关系。
“哟,这是什么个情况啊,怎么还哭上了呀?”
邢春花一见新妇哭的梨花带雨的,脸色一下便沉了下来,一副尖酸刻薄的语气。
“秦家娘子莫怪,我这妹妹,从小性子弱,怕是舍不得家里,又欢喜今日的好事,这才哭了一通,想是欢喜的眼泪。”
“是该欢喜。”
邢春花心里想着,自家田地那么多,她不过是临村一个穷苦人家的女娃,如今算是攀了高枝儿了,如何能不欢喜。
“可欢喜也得有个度,如此模样,成何体统,快些把眼泪擦了,随我回去吧,我儿还在家里等着呢。”
说罢,与邢春花一道来的两个人便要来扶那貌美新妇。
说是扶,其实动作粗鲁的很。
这两个人,甯清秋也认得,一个是邢春花的大嫂,一个是邢春花的弟妹,两个也都不是好相与的主儿。
邢春花凭着在家里有些主意,那两个妯娌又没生个男丁,所以在家里一直都是凭着邢春花拿主意的。
“我自己走!”
那貌美新妇有几分骨气,硬是将两人的手甩开,自己站了起来。
“自己走最好,作为小辈,体恤晚辈也是应该有的德行,好了,既如此,便不要再耽搁了。”
邢春花说着便要走,新妇的哥哥却迎了上去。
“这……”